小密探和老文一左一右高高挑著燈籠。
裴錦瑤刷刷點點幾筆畫完,“阿發你看我畫的怎麼樣?”
“好!好極了!”小密探笑容滿麵,心在淌血。
不是說好了畫凰鳥的嗎?這是……小雞啄米吧。
老文吞了吞口水,昧著良心誇讚,“裴神機使的畫風獨樹一幟。”
“對對,獨樹一幟。”小密探暗自擦了把冷汗。關鍵時候還是老文叔腦子轉得快。畫的不像不要緊,那叫獨樹一幟。
燕凰玉打量著門板上巴掌大小由簡單的線條勾勒而成的“凰鳥”,點了點頭,沉聲道:“的確是另辟蹊徑的一種……畫法。裴神機使畫的太好了!”
燕督主說好,沒人跟他唱反調。
眼裡活泛的拍起了巴掌,還有人搖頭晃腦的吟幾句酸詩。
裴錦瑤放下狼毫,淡淡說道:“你們呐,言過其實了。”
大活兒趕緊搖晃著手,“不不,都是肺腑之言。”
“裴神機使莫要謙虛太過。”
裴錦瑤清清喉嚨,“畫是畫完了,凰鳥還沒拍著翅膀飛上天呢。”說罷,從袖袋裡摸出一張符紙,掐訣念咒,符紙化作一道藍光直衝門板上的凰鳥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符紙與木門相觸的刹那,身披錦羽的凰鳥伴著零零碎碎的耀眼金光如清風般騰躍而出飛向夜空。
眾人張大嘴巴呆呆看著。直到凰鳥不見許久才陸續回神。
裴錦瑤湊到燕凰玉身側,壓低聲音,“我說是獨一份兒的賀禮,沒錯吧?”
長長的睫毛呼扇呼扇,小紅嘴兒張張合合,說話的時候呼出淺淡的白氣拍打在燕凰玉胸前。即便隔著厚實的布料,燕凰玉依然能感受到融融暖意。
“嗯。沒錯。”燕凰玉的笑容裡滿滿的都是憐惜,“謝謝你。”
裴錦瑤哈哈地笑了,“你我情同兄妹。言謝實在生分。”
兄妹……
燕凰玉的心似是被人用力攥緊了,疼得他透不過氣。他不願跟裴三做兄弟,更不願做兄妹。
“裴神機使,其實我……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說。”燕凰玉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待會兒我去神機司……”
話音未落就被一句高過一句的“神乎其技”跟打斷了。
裴錦瑤抱拳拱手,高聲嚷著,“列位抬愛,列位抬愛。”
燕凰玉的眸子黯了下來,淡淡的失落湧上心頭。裴三就好像那隻一飛衝天的凰鳥,終歸是要飛的。
而他,肩上背負著太多包袱。他都不確定自己會落得怎樣的下場,又如何忍心裴三跟他一起麵對。
燕凰玉深吸口氣,轉身回到樓裡。他懂得了自己的心意,便不舍的她受苦。
身後的熱鬨離他越來越遠,燕凰玉卻絲毫不覺可惜。
……
夜半,酒席散去。
燕凰玉回到東廠,獨自拎著酒壺上了房頂。
神機司的書房還亮著燈。
裴三在看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