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很小聲了。小密探腹誹著閉緊嘴巴。
裴錦瑤穩穩心神,拿出黃表紙,符筆蘸著和了少許土麵的丹砂,如同遊龍刷刷點點畫出一串咒語。
隔著紙人,看不清裴錦瑤在做什麼。不過,小密探猜也能猜得到,肯定是畫符呢。喝了熱湯,手不會抖,畫的符咒也漂亮。
裴錦瑤將畫好的符挑在劍尖,左手掐訣,喝了聲:“出!”
耀目的金光順著符紙上丹砂的紋路走了一圈,符紙便化作點點熒綠的逐蟲兒飛向夜空。
裴錦瑤盤膝坐在地上,眼簾微合,口中念念有詞。
圍繞在她身邊的紙人好似金剛護法,站定不動。
小密探的目光追著逐蟲兒,直到它們漸漸遠去隱沒在夜空之中才收回視線。
“這準是裴神機使的新玩意兒。之前沒見過。”小密探心裡癢癢的,“跟螢火蟲似的,有點意思。”
老文扭臉睨他一眼,長長的“噓”了聲,“小聲點!”
小密探滿臉歉意的朝老文拱手。
燕凰玉兩隻手不安的在膝頭來回搓動。
他忐忑的仰起臉,輕聲問道:“還算順利吧?”
白英也不知該怎麼答,“應該……順利吧。”
裴錦瑤心無旁騖,念動咒語的聲音逐漸增大,仿佛化作一張無形的網,將神機司的小院籠罩在其中。
與此同時,守候在鄂國公府附近的雲海月焦急的向上觀望。隻要裴神機使放出的逐蟲兒一出現,他就帶人闖進去。
雲海月掃了眼身邊的東廠探子。燕督主給他們發了牌子,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可以直接把鄂國公押回東廠處置。
“怎麼還不來?”雲海月喃喃著仰起頭。
在城中其他角落等候的青城觀弟子有著跟雲海月同樣的疑問。
從東廠挖出的土是滋養童子心的蠱,卻也是極好用的引。
逐蟲兒會循著蠱的氣味奔向童子心的所在之處。但是,幾乎沒有術士會這樣做。因為一旦逐蟲兒毫無所獲就會反噬。
裴錦瑤認定了童子心仍舊在城中某處。即便不是商在,也跟他脫不了乾係。所以,裴錦瑤想賭一把。
贏了,皆大歡喜。輸了……有雲海月在,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死。
神機司上空的雲層越積越厚,直至遮擋住最後一點月光。
裴錦瑤口中念咒,頭頂像是有一隻偌大的黑手慢慢壓了下來,緊緊扼住她的咽喉,令她呼吸不得。
裴錦瑤驟然張開眼就見一波熒綠海浪般密集的逐蟲兒鋪天蓋地席卷而來,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反噬!
“阿發!關門!”裴錦瑤大聲喊道。
燕凰玉一聽就急了,三步並作兩步到在門邊想要從老文身上跳出去幫忙。老文一把摟住他的腰,“督主!你要是出去裴神機使還得顧著你,這不是添亂嗎?”
“督主,你彆衝動!”燕凰玉自小習武,力氣大的很,小密探和老文八爪魚似的鉗著他的手腳,“裴神機使怎麼吩咐我們就怎麼做。”
白英砰的關上屋門,又拽過來兩把椅子抵上去。
燕凰玉用力掙紮著,“快放手!裴三有危險,我……我要去救她!”
就這一會兒功夫,小密探和老臉都漲紅了。他倆沒有餘力勸服,隻能死死的抱住燕凰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