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嘉躬下身子,應了聲是。
雲海月緊緊抿著唇角。猶疑著是不是該跟馮嘉一道。眼角掃了掃裴錦瑤,見她老神在在的抿著熱水,胸有成竹似的。雲海月更加拿捏不準了。裴神機使究竟什麼意思?就放仨紙人跟馮嘉出去?能不能行啊!萬一馮嘉出事,那罪過可就大了。
裴錦瑤丟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雲道長不必擔憂,我的紙人可不是戇貨。”
馮嘉得了這話情不自禁的翹起嘴角。
雲海月懸著的心放下,端起茶盞小口吃著。
馮嘉裹著鬥篷跟在三個紙人身後慢慢踱著步子。今天風大,各宮的主子都待在屋裡躲懶,沒人出來瞎溜達。偶爾遇到為主子跑腿的宮婢見了他便退到一旁屈膝行禮,老實極了。
馮嘉氣悶。
怎麼就沒人問問他為嘛頂著冷風在宮裡瞎轉悠?他們都不好奇的嗎?
要是有人問,他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可惜,沒有。
馮嘉緊了緊鬥篷,揚聲吩咐隨侍在側的小黃門,“你們都打起十二分精神。這可是裴神機使變的紙人兒,得愛護著點。”
小黃門恭順的點著頭,“小的明白。”
馮嘉吐口濁氣。沒一個機靈的,捧哏都不會。
一眾人等走走停停,終於到在夕顏宮外。三個紙人兒齊刷刷的伸出胳臂,“這裡,大巫!”
馮嘉腿都軟了。
沒、沒搞錯吧?大巫藏在夕顏宮?
我的親娘!
這事得趕緊報給陛下知道。妍美人是他老人家的心尖尖兒啊!要是被大巫傷著了,他老人家還怎麼活?
愣怔間,夕顏宮的宮門吱嘎一聲閃開條縫兒,一個十二三歲的小黃門探身出來向馮嘉一揖,“馮寺人,您來了。陛下可是要召見我們娘娘?”
儀風帝向來都是什麼時候想見妍美人就什麼時候見。不拘時辰。他們這些跑腿聽差的早就習慣了。
馮嘉擠出一絲笑容,“不是。陛下打發我來囑咐你們一聲,多給妍美人加個炭盆,再把那件白狐裘找出來給妍美人披著。風大,彆凍著你們娘娘。”
小黃門一一記下,“是,您放心。奴婢定會仔細伺候。”
“行了,話帶到了,我就不進去打擾娘娘了。省得她費神。”馮嘉擺擺手,“你快進去吧。”
“您慢走。”小黃門貓著腰退回門內,合上大門。
馮嘉穩了穩心神,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將紙人帶離夕顏宮才打發人趕緊去向儀風帝報信。
裴錦瑤知道夕顏宮會出事,可聽到小黃門回稟的時候,還是差點打翻手裡的茶盞,溫熱的蜜水灑在袍子上。
“夕顏宮啊!”裴錦瑤瞪圓了眼,“若是那大巫傷著妍美人可不得了啊。”
儀風帝一聽就慌了神兒,“我、我昨兒還宿在夕顏宮。”
他後怕極了。如果那大巫是衝著他來的,豈不是就……怪不得南宮老先生急忙急火的給裴三托夢。
“裴、裴卿……你快去夕顏宮!”儀風帝雙手緊緊抓著書案邊緣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妍美人萬不能有半點損傷。”
聞言,裴錦瑤丟開茶盞,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陛下,若是妍美人受傷,您必定怪罪。可……那大巫並不容易對付。萬一誤傷……臣不敢向您保證妍美人毫發無損。若是保證了卻又做不到等同欺君。”
雲海月在一旁看呆了。
裴神機使跪下了,他是不是也得跟著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