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瑫湊過來,小聲說:“隨我,隨我。”
裴庭武翻個白眼,裴瑥也跟著翻個白眼。
黑漆楠木棺在火把的映襯下,泛著陰寒寒的幽光。身穿喪服的孩子站在棺材前,朗聲道:“我爹出門在外,家裡隻有倆管事支應著……城裡有名的大夫請遍了,都說娘不是病,他們治不了。可那天雲道長捉完鬼就走了,連符水都沒施舍一碗。倘若那天雲道長給我娘一碗符水,說不定能多撐幾天,趕得及與我爹見上一麵。雲道長見死不救,我卻不想為難他。給我娘磕個頭,我就不追究了,等我爹回來,給娘尋一塊風水寶地下葬就是……”
八。。九歲的孩子模樣古怪,說出的話又實在不像無知小兒,不由得讓人心生毛骨悚然之感。
裴錦瑤看了那孩子片刻,轉而將視線投向站在門前的道長身上。他麵色粉潤,須發皆白,從外表看不出實際年齡。裴錦瑤猜他六十多快七十了。他單手負在身後,目光平和,自有一股出塵高潔之氣。這位應該就是呂國師了。裴錦瑤暗想。
呂琅聞言,微微一笑,對那孩子說道:“你們來的不巧,打完醮雲師弟先行趕回觀中了。我這就命人把他叫來。你們趕路也累了,先進莊子歇息片刻。等雲師弟來了,咱們再說不遲。”
那孩子嘟著嘴想了片刻,道:“要是我進了莊子,誰知道還能不能有命出來。”
王大力倒吸一口涼氣,小聲咕噥,“這娃兒難纏的緊啊。”
小密探悶哼一聲,“他可不像是個小娃兒。”
胡老戇倆手揣在袖籠裡,“看看,先看看再說。”
趙四彪扯嗓子喊:“青城觀又不是殺人越貨的強盜,你怕什麼?”
隨即有人附和,“就是,就是!”
那孩子扭過臉,哀聲嚷道:“叔叔伯伯可憐可憐我這幼年喪母的小子吧。我不求你們說句公道話,隻求你們能給我做個見證。雲道長給我娘磕完頭我就走,絕不胡攪蠻纏。”
眾人紛紛住了聲息。
任東陽一雙眼緊緊盯著棺材,低聲發問:“國、國師,那邪物不會從棺材裡蹦出來吧?”
呂琅搖頭,“看來他鐵了心要拉上無辜的百姓當墊背!”
“那您有幾成把握既不傷人,又能製住那邪物。”
“七成吧。”呂琅沉聲道。
說七成是謙虛。他和雲海月聯手,有九成九的把握。
“你信不過青城觀沒關係,今兒晚上你跟我回綴虹閣歇宿便是。”裴錦瑤向前邁了兩步,笑意妍妍,“大夥兒累一天了。都回去睡吧,明兒早上再來。”
那孩子一愣。他沒想到有人半道出來攪局。且還是個嬌嬌軟軟,朱唇皓齒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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