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張大嘴巴,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愣了半晌,滿臉戒備的發問:“怎,怎麼幫?”
“我這有封信,三日之內會有人來取。人來了,你跟他要五十兩銀子,一手交錢,一手交信。若問你話,你就照實說,不知道的就說不知道,半點不要隱瞞,也不要添油加醋。但這封信你不能偷看,也不能跟人提及,家裡人也不行。”女孩子水蔥似得手指纖細修長,封了火漆的信封托在掌上,吳大愣神的當兒,一錠閃著銀光的元寶躍入眼簾,“這是十兩銀子,當是定錢。”
五十兩加十兩就是六十兩了!吳大連連擺手,“太多了,太多了!”
“這信關乎我的身家性命,十兩銀子不多。”裴錦瑤嚴肅極了。吳大也跟著鄭重起來,“必定不負仙姑所托。”
雙手接過信和元寶,吳大的眼眶莫名的有些炙熱。裴錦瑤彎下腰,向吳大深施一禮,道聲“多謝”便灑然離去。
裹在寬袍大袖下的瘦小背影,漸行漸遠。直到消失不見,吳大才收回視線。
哎呦我的天!忘了問小道姑取信的人長啥樣了!吳大苦著臉。這、這如何是好啊?!涼涼的銀錠子燙的手疼。
……
裴錦瑤按原路疾步返回,在僻靜處脫下棉袍用包袱皮包了,披上棉鬥篷兜好風帽,從後巷拐出來,見街邊有一女子帶著個兩三歲的孩子乞討,隆冬時節,她倆穿著破爛的夾衣,手臉生了凍瘡瞧著很是駭人。裴錦瑤掏出幾塊碎銀,連炊餅帶棉袍一並給了她。
那女子千恩萬謝,小心翼翼藏起銀子,抖抖索索的解開包袱皮把棉袍裹在身上,抱著孩子踉踉蹌蹌的走了。
裴錦瑤望著她的背影不由得心底泛酸。
到在擷金閣的前門,肖大掌櫃送走兩位貴客,方才領裴錦瑤去西間的小丫頭慌裡慌張的跑來報說:“掌櫃的,掌櫃的,不好了。裴三姑娘不見……”
裴三姑娘不要她伺候,她就去廚房躲懶順便吃了好幾塊客人剩下的點心,吃飽喝足打了個盹兒才想起裴三姑娘這茬兒。去西間一看,半個人影兒都沒有。鋪子裡外都找遍了,又問了其他人都說沒見著裴三姑娘,也沒見裴家的馬車來接。人是她跟丟的,萬一裴三姑娘有個閃失,她可擔不起這個責。
話說到一半,就見裴錦瑤笑嘻嘻在她們麵前站定,“方才我見你們都忙著就出來透透氣。沒與你們知會一聲,是我的不是。”
小丫頭眼淚都快下來了。她不求彆的,隻要這位小財神沒事就行。
肖大掌櫃哈哈笑了,”裴三姑娘活潑趣致”之類的好聽話說了一籮筐,又請裴錦瑤進去坐會兒。
好在這時翠巧和老孫都回來了,將她先前買的頭麵等物搬到車上,一行人打道回府。
上了車,裴錦瑤長舒口氣,又說自己不小心勾亂了發髻,讓她梳回原樣。
翠巧心有疑惑卻沒發問。
……
夜幕四合,凜冽的北風像是鋒利的鋼刀,撕扯著範璞寬大的袍袖。他不以為意,拎著陶罐,悠哉悠哉的在壽春園門口站定,不叩門,隻嚷嚷著:“我來啦!”
話音剛剛落下,大門便敞開,閽人道:“範先生快請進來。我家老太爺等候多時了。”
範璞隨意的擺擺手,道:“我自去尋他。”
閽人曉得他的脾氣,伺候的太周全反倒落埋怨。便不與他客套,道了聲謝回倒座房吃酒暖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