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眼珠兒一轉,計上心頭,“既然您想知道誰買的玉璧,小的喬裝改扮去奇巧閣打探打探。”
康博搖頭歎道:“你還是省省吧。奇巧閣開到現在從不透露買家賣家的底細。出了事都是奇巧閣做中人兩方周全。哪裡是你能輕易查到的。”
阿年嘟著嘴撓撓頭,“那……咱們還退銀子麼?”
康博微微笑道:“退,隻要見到裴神機使就退。”
“可是她……”阿年明白過來,“見不到人就不用退嘍。爺,還是您厲害,想到這麼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也算不上什麼兩全其美。”康博斂去笑容,“在京城住著,樣樣都是錢。現而今,斷了來錢的路子,可不就得精打細算。原想著用賣玉璧的銀子足夠過年的開銷,冷不防出了這事。真糟心。”
“您彆上火。咱們初到京城不久,結識的人不多,過年不必大操大辦。您的同窗若是來湊熱鬨,就叫灶上多備幾個下酒菜。花不了多少銀子。”
“話雖如此,可……人情往來又是一筆開銷。彆的能省,老師的禮不能省。他們又是見慣好東西的,尋常物件兒哪能入眼。”康博吐口濁氣,“在家的時候我就不讚成祖母揮霍銀錢。年年壽宴都擺流水席。流走的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說到老太太,阿年哪敢陪康博一起發牢騷,“您吃幾塊點心墊墊。對了,魯大姑娘今天在賽詩會上奪了魁首。遂安郡主送給魯大姑娘一套頭麵和文房。”
康博神色緩和,“她的才情豈是京城那些徒有虛名的貴女可比的。”
“就是,就是。魯大姑娘也算是在京城露了臉了。”阿年咧著嘴笑。
康博睖他一眼,“這還算不得露臉。”
“郡主都送魯的姑娘頭麵了。”阿年覺得郡主送頭麵是件非常了不得的事,“那可是郡主啊。”
“郡主又如何?”康博啞然失笑,“京城貴人何其多。區區一個郡主而已。”
“區區一個郡主?”阿年瞪大眼睛,“爺,您可真敢說。小的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會來到京城。還吃上了丁小滿豆腐腦和老金糖葫蘆。”康博哈哈地笑了,爽朗的笑聲漸漸低沉,“阿年,等到我重振家聲,才算在京城露臉。”
“爺,您一定能得償所願。”阿年篤定道。
……
夜色降臨,一角彎月懸於天際。
濃重的烏雲隨著北風緩緩遮擋住本就稀薄的月光。
裴錦瑤裹著灰鼠鬥篷,小聲咕噥一句,“看樣子明天能下雪。”老文和阿發垂手立在她身後,三人站在薄毯上緩緩向鄂國公府方向飛去。
“下雪最好不過了。您裝病哪都去不了。明兒就把火牆燒熱熱的,再燜上一大鍋羊肉。小的們陪您邊打葉子牌邊吃燜羊肉。”阿發吸溜著口水,“美得很呐。”
“光吃肉燒心。”老文搖晃著腦袋,“就著黃果皮蘿卜片解解膩。”
他倆一唱一和說的挺熱鬨。裴錦瑤回頭望一眼老文,再看看阿發,滿臉不高興的問道:“你倆都有夾棉夜行衣,怎麼單單不給我做?”
阿發身上這套是她眼睜睜看老文一針一線縫起來的。那會兒她還想這玩意兒用處不大。可今天晚上出來被風一吹,她就眼饞的不得了。
隆冬時節做點見不得人的事,夾棉夜行衣是必備佳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