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喜順放下梳子,目光沉沉望著她。
韓皇後心下一驚,問道:“出事了?”
“娘娘,又有四句讖語。這回是寫在燈籠上的。”胡美蓮到在韓皇後身側,將手中的字條遞給她,“落鑰了,能傳進來的隻有這些。明兒一早奴婢再去問個仔細。”
韓皇後忙接過細瞧,匆匆看罷,手有些打顫,“這,大過年的,這、這也太不吉利了。”
鄭喜順湊過來望了一眼,“娘娘,先彆管吉不吉利。何平泉和長公主的事體可都是應驗了的。咱們當務之急,是要找出背後的高人,好為七殿下添一把助力。其餘的,等塵埃落定再說罷。”
“是我糊塗了。”韓皇後定了定心神,問道:“崇賢殿那裡知道了嗎?”
胡美蓮垂下眼簾,“但看馮嘉敢不敢觸黴頭了。他要是膽子大的,陛下應該知道了。”
韓皇後唔了聲,道:“那個小道姑是關鍵所在,一定要找到她!”
……
馮嘉膽子不小。但此時,他捏著手裡那張寫著讖語的紙,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大過年的,這是存心不讓老子好過!”馮嘉低低的咒罵聲,傳入重重帳幔之中,儀風帝蹙了蹙眉,問道:“何事?”
“陛下,今日燈會出現四句讖語。”
話音未落,身著明黃寢衣的儀風帝急忙探出頭,“拿來我看。”
馮嘉畢恭畢敬呈了上去,又為他倒了盞溫水。
要是怒了想砸東西,也有個抓頭。要是驚了,喝兩口水壓壓。馮嘉很是體貼。
儀風帝愣怔半晌沒有動靜。
該不會是嚇傻了吧?馮嘉暗道聲不好,卻又不敢出聲打擾,兩手捧著茶盞心下惴惴。
“宣……”宣誰好呢?儀風帝頓了片刻,“罷了。我再想想。”
“陛下,明督主拘了不少人,怕是要連夜審問。興許明兒就有消息了。”
儀風帝捏著那張澄心紙重新躺了回去,好半天傳出一句,“建西廠迫在眉睫,明兒你去提點一下岑祿,讓他快著些。”
馮嘉笑著,誠心誠意的恭維,“奴婢遵旨。”
聖明的皇帝陛下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忠心耿耿的臣子們也都頂著烏青的眼兒來上早朝。
何平泉離京不久,這又鬨出幺蛾子了。得虧是上元節,要是除夕夜整這麼一出,怕是年關都邁不過去了。大夥見了麵心照不宣的相視苦笑。
儀風帝直身坐在龍椅之上,望著下邊一大片精神不濟的老臣子,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看來那四句讖語也把他們給折騰慘了。
議完幾樁無關緊要的事體散了朝。留下沈惟庸入崇賢殿奏對。
“沈卿,那四句讖語究竟何解?”儀風帝端著茶盞,神情有些凝重。
沈惟庸不敢大意,“此事還沒有頭緒。不過……”他撩起眼皮匆匆看了看儀風帝,又道:“臣以為當務之急是找出傳出讖語的源頭。上次他說中了何平泉以及東真國的事體,可見是有些真本事的。但不知與國師有無一較高下的可能……”
一句話點中了儀風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