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風帝臉比鍋底還黑。
他一手扶植起來的西廠聽命於韓氏,而劉仹之所以如此膽大妄為也是因為還是在背後支持。倘若沒有韓氏,也就沒有人跟他作對。
儀風帝微微合上眼簾。他想起自己還是皇子時,韓氏全心全意為他籌謀。可以說沒有韓氏就沒有他儀風帝。在韓氏看來,他不讓劉仹繼承皇位就是忘恩負義。
忘恩負義又如何?他是天子,再不能受韓氏擺布。
此番劉仹犯下大錯正合他意。待寧夏事了,他就冊封劉俶為太子。如果韓氏識相,他就許給劉仹一塊富庶的封地,也算是全了父子恩義。
儀風帝打定主意,對燕凰玉道:“將汪湛等人押送回京細審細問。西廠那裡……暫時不要驚動。伴伴多加留意也就是了。仹兒嘛……”他略加忖量,“讓他速速回京。”
“臣領命。”明匡唇角微微揚起。
儀風帝盯著明匡看了片刻心生感慨。沒想到毆這許多年過去,明匡依舊對他赤膽忠心。他實在不該用西廠製衡東廠,若非如此,也不會給韓氏可乘之機。
明匡等人出宮之後,就著手挑選合適的人手奔赴寧夏。這一次,明匡親自上陣將東廠上上下下仔細梳理一遍。
岑祿早就收到風聲。他心知肚明,皇帝陛下暫時沒動西廠,並不是害怕打草驚蛇或是忌憚韓皇後。而是不動則已,一動就定要將韓皇後連根拔起。雖說這些年,韓家貌似不爭不搶。但若真的不爭不搶劉仹也犯不上包庇汪湛。
窩在他懷裡的貴哥兒張大嘴巴打了個嗬欠,岑祿瞅著它圓滾滾的大眼睛長歎口氣,“貴哥兒啊貴哥兒,這一次怕是在劫難逃了。”
聞言,給貴哥兒剔魚刺的榮華說道:“督主何出此言。皇後娘娘總不會坐以待斃。隻要她能安然度過難關,您就無需憂心。”
岑祿強打起精神,“皇後娘娘吩咐我找個跟呂國師不相上下的術士……有點難辦。這人必須毫無破綻,東廠也起不了他的底細才行。”
“再難也得辦呐。我們要在裴神機使回京之前大造聲勢,務必蓋過裴神機使的風頭。”榮華挑好一小碗魚肉笑嘻嘻的雙手捧到貴哥兒麵前,貴哥兒就著他的手小口小口吃起來。
岑祿滿眼笑意的望著那隻毛茸茸的小腦袋,“吃完小魚魚咱們貴哥兒就該睡覺覺了。”
一天十二個時辰,貴哥兒要睡十一個時辰,還有半個時辰在那兒眯著眼打盹兒。榮華小心翼翼的附和,“貴哥兒吃得好睡得好是個有福氣的。”
“是啊,它從一落生就不愁吃喝,小爪上乾乾淨淨沒沾過耗子的血。不像我,為了身外物連自己都能出賣。”岑祿低下頭親親貴哥兒的小耳朵,“裴三跟我們貴哥兒像極了。”
榮華難以置信的注視著岑祿,“裴神機使沒有貴哥兒討喜。”不是拍岑祿馬屁,他真覺得裴神機使沒有貴哥兒討喜。
裴神機使死倔死倔,岑督主幾次三番想要拉攏,她就是不為所動。貴哥兒就不。他喂貴哥兒吃魚,貴哥兒偶爾也給他個笑臉。隻是偶爾,也足以令得榮華受寵若驚。
榮華這句話一下子搔到岑祿的癢處。他不禁失笑,“裴三傲氣的眼神跟貴哥兒像的十足十。不過……的確沒有我們貴哥兒討喜。”
傲氣?榮華瞅瞅貴哥兒。它那是鄙視,尤其斜眼看人的時候,總讓榮華有種被貓輕侮的錯覺。
他很機敏的沒有糾正岑祿,話鋒一轉,說道:“督主,皇後娘娘要的人不能是七十二道觀裡的,更不能跟青城觀扯上關係。要不……小的帶人去關外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