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祿看的歡喜,自顧自笑起來。
又過了大約一刻鐘,岑祿估摸著快到東華門,便將貴哥兒抱起來,準備下車。
車子停住,車夫沒像往常那樣挑開簾子。
雨勢越來越大,雨水嘩嘩的衝刷著地麵。
岑祿感到不同尋常的寂靜。
榮華麵色微變,手扶著刀柄,低聲道:“督主,許是刺客。”
岑祿不置可否的垂下眼簾。刺客不會選在東華門動手。東西兩廠都在這裡,刺客一露行藏就會被剁成肉醬。
“下車吧。”岑祿抱緊貴哥兒,“並不是隻有我們想到先發製人。”
榮華略加思量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擋在岑祿身前用刀尾撩起車簾。
一隊身披鬥篷的東廠密探撐著油紙傘昂然立在雨中。為首的是如火焰般灼目的少年,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
“岑祿!”少年喚道:“你與南宮瑾用巫術害人性命,罪大惡極。還不速速下車受審?”
“六爺,定是有人汙蔑我家督主。”榮華待在原處,隔著雨簾朗聲對燕凰玉喊道:“南宮瑾治病救人行的是善事。六爺不要聽信他人梭擺,傷了我們東西兩廠的情分。”他眼角掃向西廠。燈火通明之處人影憧憧。貌似他們被東廠殺了個措手不及。
榮華冷汗淋漓。
岑督主吃蟹的功夫,東廠究竟做了多少事?
“有什麼話到東廠說罷。”燕凰玉拔高聲調,“南宮瑾供認不諱,已然簽字畫押。他所學巫術乃是岑祿所授。用巫術害人也是岑祿的命令。”
“一派胡言!岑督主是冤枉的。這件事岑督主自會向陛下澄清。燕六你憑什麼審問我們岑督主?”榮華單手扣住車夫肩頭。萬一打起來,他就把車夫丟出去擋刀。隻要逃離東華門,他就能護住岑督主。
燕凰玉冷冷一笑。
若不是裴三說服南宮瑾,還不會這般順利。
這兩個南宮瑾的確是雙生子。兩人是孤兒,三歲那年父母雙亡,之後被一個老獵戶收養。他倆跟著老獵戶姓邱,一家三口在與世隔絕的山中生活。七八歲時,老獵戶教他們學本事。
老獵戶懂得很多也很雜。琴棋書畫,禮儀樂器張口就能說的頭頭是道。
再長大一點,老獵戶拿來本書,騙他倆那是道士贈予的奇書。邱大邱二都想學。然而,邱大沒天分,邱二一學就會。
為此邱大懊惱好久,覺得自己沒有治病救人的命。
兄弟倆學了五六年,老獵戶又編了套謊話,說什麼他倆背負血海深仇,明匡以及東廠都是他們的仇人。他們不為父母報仇就枉為兒郎。放眼天下,能幫他們的隻有西廠岑督主。
邱大邱二信了老獵戶的話。乖乖接受他的安排下山複仇。於是,邱大邱二從單純的想要報仇變成積累聲望執掌神機司,再到助七皇子登上帝位。他們做的事越來越偏離報仇的初衷。
漸漸的,見慣富貴的邱二戀慕京中繁華。他再不願回到深山老林中去。因此他在外酬酢格外儘心。也勸說邱大一定要好好把握這次難得的機會。邱二的心大了,身子卻不中用。邱大就代替他結交權貴。
直到邱大親眼目睹了邱二遭受反噬時的慘狀,他開始懷疑老獵戶教邱二的不是醫術。但究竟是什麼,他並不知道。
他二人的一舉一動都在岑祿掌控之中。邱大無法向任何人詢問或是求助。
就在前幾日,邱二的情況實在不妙。下人不敢擅自做主,便請岑祿示下。
岑祿知道邱二藥石無靈,就命人將其一把火燒了。然而,邱大尚且不知情,還當岑祿給邱二尋名醫診治。
裴錦瑤聽說邱二被帶走幾天都沒消息,隱隱覺得不好。
燕凰玉當機立斷,命人將此事稟報明匡。明匡進宮麵見儀風帝。無需他添油加醋,儀風帝勃然大怒,下了道手諭讓明匡審問岑祿。
明匡借著這道手諭連同西廠一起收服。反正儀風帝問起來他也有話說。
西廠一眾人等為救岑祿以下犯上。如此,岑祿就又多一條罪名。
此時此刻,麵對虎視眈眈的東廠眾人,榮華心裡隻剩一個念頭。拚了這條命也要保督主周全。不論如何,督主不能落在東廠手上。榮華大喝一聲,揪住車夫的衣領將他丟了出去。
“督主小的帶您闖出去。”榮華攏住韁繩撥轉馬頭,“駕——”
在馬聲嘶鳴中,車子硬生生掉了個個兒,岑祿被晃掉了官帽,懷裡的貴哥兒從鬥篷裡探出頭。它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就聽岑祿大叫,“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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