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瑤匆忙咽下嘴裡的粥水,忿忿道:“區區一個道姑,怕她不成?燕督主不要忘了,我小裴是實打實的硬茬兒!”
小密探將剝了殼的水煮雞蛋放在瓷碟裡,撒上一點點細鹽粒和辛香料遞給裴錦瑤,“裴神機使不光是硬茬兒還是咱們神機司唯一的神機司。”
裴錦瑤抻直腰杆兒,板著臉點頭,“敬妃娘娘做法事居然越過我這個神機司唯一的神機使,說不定她跟那個姓安的道姑背地裡有不可告人的勾當!”
“可是……”小密探撩起眼皮看了看眼凰玉,猶疑著說道:“姓安的道姑似乎並無不妥。她大多是跟內宅婦人打交道。口風緊,人緣好,不亂嚼舌。敬妃娘娘許是因此才找上她。”
燕凰玉頷首道:“我命人暗中查訪,安道姑似乎並無不妥。隻不過……她太油滑也太世故了些。”
“像她這種周旋於顯貴中的江湖人,油滑世故是必然的。畢竟她得吃飯嘛。”裴錦瑤用筷子戳起水煮雞蛋咬一口,“但是……皇宮和京城百姓歸我,剩下那些達官貴人的生意誰有能耐誰接。同為道人,她不該跟我搶買賣。又不是兩三歲的小孩子,尿尿還得大人教。”
小密探瞅瞅裴錦瑤碗裡剩下的半碗粥,暗暗搖頭。
這粥還能喝麼?
事實證明他多慮了。
裴錦瑤吃雞蛋有點噎,端著粥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老文在心裡豎起大拇指。不愧是裴神機使,好樣的!
燕凰玉微微顰眉。裴三的這番話很像混過江湖的老油條有感而發。聽聽她說的,“搶買賣”“誰有能耐誰接”“尿尿還得大人教”。大家閨秀不會如此粗魯。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裴三跟老文和阿發呆的久了,耳濡目染,多多少少沾染了些江湖習氣。
燕凰玉怨怪的睨了眼小密探。
小密探縮縮脖子。他沒說錯話辦錯事吧?督主那是什麼眼神兒啊?
裴錦瑤啊嗚一口把剩下的半個雞蛋叼進嘴裡,兩腮鼓鼓的,紅潤的小嘴合上一通猛嚼。
鬆鼠啥樣她啥樣。
小密探又拿起一個水煮雞蛋慢慢剝殼。裴神機使多吃點能長大個。老文叔也好省下納鞋底的力氣做幾道拿手菜。
雞蛋剛剝好,門外人聲嘈雜。裴錦瑤抬眼看向小密探。小密探把雞蛋放在瓷碟裡,打開門邁步走了出去,叉著腰斥道:“誰在大聲喧嘩?沒規沒矩像什麼樣子?”眯起眼睛細看,雲春紅著一張臉扭扭捏捏立在白英身後。山鼠精的臉也很紅,不光臉紅還衣衫不整。
白英給裴神機使問過安之後,說是昨兒喝多了酒沒胃口去灶間煮米湯。怎麼跟雲春煮到一塊去了?
嘖嘖,瞧他們東廠亂的。就是不敵神機司人事簡單。
誒?不對啊。白英跟雲春瞎攪合,為什麼小耗子像是被人捉奸在床的奸。。夫?頭發胡亂綁個髻,褲帶也是胡亂綁的。
目光瞟向雲春,欲言又止,羞憤交加,雙頰泛紅……
小密探通身血都涼了。
好個小耗子!沒想到它是這種不知廉恥的妖精!裴神機使白疼它了!
“小耗子,你自己跟阿發領班說!”白英把山鼠精推到小密探麵前,“不說清楚咱們沒完!”
雲春低著頭拽拽白英衣角,聲如蚊蚋,“白英大哥……耗子……小耗子不是有心的……”
“你彆怕!有我給你撐腰!”白英氣哼哼的掐起腰瞪著山鼠精。
山鼠精撩起眼簾看了看小密探,“阿發領班,小的真的是無心的。”
什麼有心無心?小耗子到底把雲春怎麼著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