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閣老所言甚是。”裴錦瑤輕歎,“倘若太子殿下擔不起大夏,那可就離亡國不遠了。”
話音落下,沈閣老郭閣老皆默默不語。
太子殿下是塊什麼材料,郭閣老再清楚不過。他跟太子殿下同去寧夏,朝夕相處的那段日子,了解的徹徹底底。不僅他了解,小裴也是了解的。盼隻盼太子殿下好好跟老師們學習。無能不要緊,隻要是聽勸聽教就還有得救。
但不知沈閣老又是打的什麼主意。郭閣老一下一下捋順著胡子,用眼角餘光掃了掃沈閣老。
沈惟庸身為內閣首輔,閱人無數,他豈能看不出太子俶是個擔不起重任的廢物點心。但是,不怕他廢,就怕他廢中有蠢,蠢裡頭帶點莽,莽外邊還稍稍沾些狠。
不幸的是,太子俶就是按照他害怕的那個樣子長的。再加上敬妃娘娘去了,太子俶這塊廢物點心還不得越長越歪?
“裴神機使慎言。”沈惟庸暗暗歎氣。他在小裴和老郭麵前不能流露出半點對太子俶的嫌棄,“太子殿下乃是國之儲君,當然能擔得起大夏。”
裴錦瑤眉梢輕挑,“沈閣老您要弄明白一件事,並不是因為太子俶能擔此重任才當上太子,而是因為他當上太子才需要擔此重任。至於為什麼是他而不是彆的皇子……我不說,您二位也都懂。”
郭閣老端起茶盞啜了一小口,慢條斯理的說道:“小裴啊,這些話還是放在心裡。說出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沈閣老附和,“是啊小裴。身為神機使,斬妖除魔護佑百姓就好了嘛。朝堂上的事,你不要插手。”
裴錦瑤揚起臉,眼中隱隱浮起水霧,“沈閣老,我就兩隻手,捉妖都捉不過來,哪能再騰出一隻攪合政事。”
小裴哭了?
這孩子臉皮也太薄了點。沈惟庸溫聲安撫,“小裴,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郭閣老跟著和稀泥,“我聽說沈閣老剛得了一方澄泥硯。要不你送給小裴當賠禮好了。看把小裴委屈的。不送點東西於心何忍呐。”
沈閣老氣悶。那方硯台他還沒焐熱呢。老郭上下嘴唇碰一碰就送給裴神機使了?
裴錦瑤一邊搖頭一邊擺手,“彆彆,我畫符多過寫字,沈閣老自己留著玩。”
沈閣老心裡熨帖。小裴是個懂事的。
裴錦瑤繼續說道:“不是我想插手政事,而是……”眼眶中含著淚,“您二位忘了,咱們四個是一條繩兒上的螞蚱。我是替您互二位擔心呐。”
“擔心?”郭正略加忖量,沉聲問道:“陛下因胡敬妃一事對太子不滿?”
裴錦瑤長長“唉”了一聲。
沈閣老神情凝重,“小裴,咱們四個都拴一塊了,還有什麼話不能說呢?”
裴錦瑤又長長“唉”了一聲,靜默片刻,才道:“我怕夭折。”
沈郭兩位閣老異口同聲,“天機不可泄露?”
“正是。”裴錦瑤抻直腰杆兒,端起高人的架勢,“昨兒夜裡,師父他老人家跟我說了些……”她機警的閉緊嘴巴,清清喉嚨,又道:“反正就是泄露出一星半點立馬夭折的天機。”
沈郭兩位閣老麵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