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楊亦然總算從呆滯的狀態中恢複了過來。
然而說是恢複了也不是很準確,他隻是身體有所動作了而已,他從坐著到撐著地麵站起來,但眼神裡已經沒有剛才的冷靜。
楊亦然整個人宛如行屍走肉一樣走到那個梧桐木做成的棺材旁邊,看也不看四周那散落著的手臂和鮮血,直接在棺材上踹了一腳:
“喂,白子瀟,你給我出來。”
棺材一動不動,甚至連一粒灰塵都沒有飄落下來。
楊亦然顫抖的右手貼在了棺材上頭,一雙眼睛裡麵布滿了血絲,他閉了閉眼,聲音低沉下去,似乎是想有些憤怒,但更多的是祈求和竭斯底裡:“你要是活著你就給我出來!”
他伸出手想把棺材前麵那個蓋子給揭下來,手指在碰到那裡的時候卻頓住了。
棺材蓋和棺材盒之間是合著的,它們兩個形成了一個整體,完全沒有剛才被打開的樣子。
楊亦然將自己的耳朵貼上去,幾秒後,又失魂落魄地回到原來的位置,他靠著棺材無力地坐下,聲音冷靜一些,卻依然帶著那種好像快要哭出來的顫抖:“果然....是因為思念而產生的幻覺嗎?”
而棺材裡的白子瀟完全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情,在那些藥效過後,他就因為這些藥的副作用而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在睡覺之前他還從係統商城裡麵找工具把棺材板和棺材盒粘貼了一下。
步清看了一眼靠著棺材坐下的、神情恍惚的楊亦然,上前兩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板,不是你出幻覺了,你看地上的——”
他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就陷入了無比的驚恐中。
隻見地上的那些殘肢居然開始自我燃燒,小小的紅色火苗十分凶殘又迅速地吞噬了這些血肉,僅僅幾秒鐘的時間,地麵上就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就連那剛才還十分奪目的血跡,此刻也憑空消失,這塊地方乾乾淨淨的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步清突然想起了一個傳聞,據說有人能操控恐怖的火焰,而這些火焰將為其的意誌所作用。
“肯定是幻覺。”
楊亦然語氣異常地肯定,他像是在對步清和忠叔說,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沒有鳳凰羽,死人怎麼會複生呢?更何況他如果真的複活的話,怎麼....怎麼可能會不想來見我呢?”
說到最後,剛剛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語調又開始尾音顫抖。
他寧願相信剛剛那個是他出現的幻覺,甚至動用鳳凰火來證明自己的猜測,也不願意相信白子瀟居然不願意來找他。
步清和忠叔對視了一眼,雙方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便走到了楊亦然旁邊。
楊亦然看上去還沒有恢複正常,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又在否定自己一樣,忠叔學著他的樣子坐在旁邊:“對,剛剛那個是幻覺,我們什麼都沒有看見。”
麵對一個精神已經開始不正常並且武力值還超高的人,昧著良心順毛摸才是正確的道路。
“是啊是啊,你要相信你們這個是盜墓界的神仙愛情,不會出現你剛剛說的事的,你不要太擔心。”步清一邊安慰楊亦然,一邊在心裡麵想,這麼暴躁的對象和陰陽兩隔的愛情,誰愛要誰要吧,反正他是不羨慕了。
“嗯,沒什麼事我們就繼續走吧。”
楊亦然緩了一小會兒後,站起來重新把棺材背在了身後,步清趁著這個機會把臉貼在了棺材上麵。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難怪楊老板會這麼認為。
等等.....那剛剛從棺材裡跳出來的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步清越想越心驚,但又不敢去刺激楊亦然,隻好沉默地和忠叔跟在對方的後麵。
他們很快就超過了畸形血屍爬出來的那個血池,然後一直往前走,途中還經過了一個塞滿了各種罐子的小空間。
步清好奇,手賤地打開了一個罐子,被罐子裡麵的人頭給嚇了一大跳,差點沒跳到棺材上去。
忠叔小聲地給他解釋:“這些人頭應該和之前畸形血屍上麵的手有關,這裡麵裝的也是可憐人,手被砍下來以後就失去了價值,被關在這裡。”
步清不由咽了一口口水:“真是殘忍的封建王朝。”
楊亦然則沒管他們兩個的對話,他垂著睫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腳下的速度甚至沒有一絲減慢,步清和忠叔隻好暫停對話,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繞過這些罐子之後,他們終於到達了他們的目的地——一個比剛才更大的血池。
隻不過這個血池裡麵沒有那些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也沒有不斷往上冒著的泡泡,與其說是血池,不如說是一個紅顏色的小湖泊。
而在這個湖泊之間,一朵紅色的蓮花靜靜綻放,楊亦然用手電筒晃一下,反光的,是個假花。
“這個就是父親跟我說過的紅寶石花。”步清很快激動起來。
“嗯,我們先去那個湖心小島。”
楊亦然將背上的梧桐木棺材扔在湖水中,棺材在巨大的浮力作用下漂浮在湖麵上,幾個人踩著這個棺材,搖搖晃晃就去了湖心小島。
“父親在手記上說過,這朵花是他見過最漂亮的陪葬品。”
十分鐘後,步清蹲在紅寶石蓮花麵前,癡癡地看著這朵漂亮的花,仿佛已經淪陷在它的美貌之中,直到楊亦然一把拽著他的衣領挪開。
“小心!”
“嗖——”
他的話音剛落,一隻紅色的羽箭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射了過來,直直地插到了剛剛步清站著的地方。
“嗖嗖嗖———”
還沒等步清緩過神來,無數的羽箭從四麵八方射過來,楊亦然目光一凝,直接一腳把步清踹倒,然後把棺材橫著舉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