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回來了。”楚雋的聲音聽起來帶著疲倦，但掩藏在底下的還有一種放鬆。
他上前兩步從背後抱住了白子瀟，離開了那群伺機而動的豺狼和無處不在的蒼蠅並且回到讓人安心的小窩後，他整隻貓都感覺輕鬆起來。
白子瀟動了動鼻尖，而後轉過頭：“你又受傷了？還是說傷口又崩開了？”
楚雋眨了眨眼：“感覺什麼都瞞不過你，我明明清理過的。”
白子瀟輕輕哼了一聲，轉過身抱起對方就往臥室走：“我對血腥味的敏感度可不低於你。”
他一邊將人放在床上一邊拿起了床邊的藥箱，卻在掀開衣服看見傷口時愣住了。
那道長長的傷口上麵，吸附著不詳的灰色霧氣。
“不是....你最近不是一直都在人類社會這裡嗎？怎麼會有和灰霧怪物戰鬥的傷口？”
白子瀟放下藥箱，語氣也嚴肅起來，這種情況下，他必須把灰霧先弄出來才行。
“我確實跟灰霧怪物打了，不過不是在迷霧山脈，那群家夥非讓我去學院做動員，然後在學生麵前戰鬥，結果他們放出來的那個灰霧怪物被動過手腳，我沒注意就被傷到了。”
楚雋說起這個來，一雙瑩綠色的眼眸陰沉下去，就連語氣都帶著一絲諷刺。
自從他的實力突飛猛漲後，基本就再也沒有在和灰霧怪物的正麵對抗中受這麼重的傷，而僅有的幾次重傷還都是被自己人搞出來的。
灰霧漸漸散去，沒有了外敵的威脅，大家都開始搞內鬥了。
想到這裡，楚雋的眼眸又暗淡了一分，當初灰霧的威脅那麼大，所有人都團結在一起抗擊灰霧，無數前輩犧牲在了邊境，人類緊緊團結在了一起，結果灰霧這才散去沒多久，就....
他想得出神，也就沒有發覺白子瀟已經靠了過來，直到傷口那處泛起又癢又熱的觸感。
“等等....你在乾什麼？”楚雋的思緒一下子被拽回了現實。
“在幫你。”白子瀟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帶著倒刺的大貓舌頭擦過那些傷口，將傷口上麵附著的灰霧給弄掉。
“真的有用嗎？”楚雋有些不安地眨了眨眼睛，受傷的地方本來就在比較敏感的胸口，現在再被刺激一下，他隻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在忍不住顫抖。
“不然你以為你上次怎麼好得那麼快？”白子瀟伸出手按住了亂動的貓貓，幫助他把灰霧都給弄掉。
這些沾染著血腥味和貓薄荷草味道的灰霧就當是零嘴了，白子瀟吸收得非常開心，而楚雋坐立不安，隻覺得這段時間過得格外漫長。
等到白子瀟心滿意足地收回手，貓貓已經軟軟地癱在了床上，白皙的臉上一片紅，但是那雙眼眸卻亮晶晶地看著白子瀟。
“你在想些什麼？”白子瀟舔了舔牙。
“我在想...嗯....”楚雋說到一半，突然卡殼，他看著白子瀟暗金色的眼睛，突然又不想說出來了。
其實他想說的是，如果對方能夠將傷口處的灰霧給弄走的話，能不能幫一下他的戰友，那些同伴為了人類的未來在邊境中廝殺，然後帶著一身的傷痕回來，那些傷口因為灰霧的存在而無法愈合，它們每時每刻都在侵蝕著英雄的血肉。
但是....白子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沒有任何權利讓對方做事情，而已經成為墮落者的對方也沒有任何義務來幫助他們這些“敵人”，更何況.....這種治療方式真的會給對方很大的壓力。
但是如果真的有治療辦法而不去嘗試的話，楚雋隻覺得自己對不起那些豁出命保護過自己的人。
於是楚雋陷入了無比的糾結中，他整隻貓看上去也抑鬱了起來，突然，他感覺頭頂上的耳朵被狠狠揉了一下，那種突如其來的刺激猛地傳到全身，讓某隻貓差點沒忍住叫出聲來。
“我說小貓咪，我希望你有什麼困難或者糾結的事情能夠跟我說，我...其實我有些記不太清過去的事情，所以我希望能多了解你一些。”
白子瀟揉完對方的耳朵後就把人抱在了懷中，下巴正好可以放在對方的腦袋上，
“所以我希望你能對我再坦誠一點，不管是在心理上，還是在身體上。”
楚雋：.........
他聽到前麵還覺得感動得不得了，結果最後一句是個啥？白子瀟你這麼直白你家裡人知道嗎？
“想說什麼就說吧，我不會在意的。”白子瀟看著從抑鬱情緒中走出來的楚雋，又狠狠地rua了一把。
“嗯...但是這件事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我感覺在利用你，就很難受。”楚雋垂下長長的睫毛，低聲道。
“你先說嘛。”
“好。”
經過十多分鐘的交談後，白子瀟總算明白的楚雋的想法。
而出乎楚雋意料的是，白子瀟就這麼輕鬆地答應了下來，速度之快語調之輕讓他覺得他剛才的糾結猶豫就像個笑話。
“雖然我現在是個墮落者，但之前好歹也是為了人類抗擊過怪物的，這很難理解嗎？”
白子瀟聳肩，其實他沒有告訴楚雋的是，弄掉這些傷口的灰霧壓根用不著舔，對於他這種高級墮落者來說，用手直接把灰霧抓起來也是可以的。
“抱歉，總感覺我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利用了我們之間的關係。”楚雋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有什麼的，我們簽一個協議不就行了？就當是公平交易。”
白子瀟摸了摸下巴，而後從一旁的桌子上麵拿過來一張紙，刷刷刷寫了一堆東西。
楚雋仔細一看，《不平等互助條約》，內容一......內容二.....內容三.....
他繼續往下看，瑩綠色的貓瞳不由自主縮緊。
這真的叫做互助條約而不是楚雋的賣身條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