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好幾天,白子瀟繼續做他的鐵板魷魚,一切都和計劃中的一樣順利進行著,就是他沒想到他會這麼早地再一次遇見寧淮。
“你也過來擺攤嗎?”
白子瀟眯著眼睛看著三三兩兩走進學校的人影,隨後靠著自己的魷魚小車跟一旁的寧淮閒聊。
“嗯,反正店裡麵去的人比較少,我就乾脆來這裡賺點外快,你不會介意吧?”
寧淮坐在他的小板車上,一雙墨色的眼眸彎起,不像是個過來擺攤討生活的人,倒像是哪家嬌生慣養的大少爺過來體驗人生。
“我當然不介意,歡迎加入我們擺攤大家族。”
白子瀟瞅了一眼對方板車上的東西,寧淮賣的商品和他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種類,對方在板車上麵陳列著整整齊齊的水母掛飾,就是那種一個迷你瓶子裡裝著一隻迷你水母的東西。
“謝謝...這個送給你,就當是禮物。”
寧淮沉思了兩三秒,最後就從一邊拿了一個空的玻璃瓶,倒了一點水後,撈起來一隻半透明的水母扔了進去,之後把瓶子穩穩當當地遞給了白子瀟。
“這個是活著的嗎?”
白子瀟對著太陽舉起瓶子,他看著瓶子裡歡快遊動地水母,隻覺得自己好像問了一個傻瓜問題,於是咳嗽了兩聲之後又換了一個問句,
“你那些吊飾裡麵的水母也都是活著的嗎?”
“不是,這些小水母他剛出生的時候就因為營養問題死去,所以放在吊墜裡的隻是它們的屍體標本,我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把活的水母放進密封吊墜裡。”
寧淮伸出手把前額的碎發給捋到耳後,發梢在清晨的微風中,帶著一點淡淡的墨藍。
“不過我確實聽說過有人這麼做,現有的法律對於那些虐待動物的人還是罰得太輕了。”
“對的對的。”白子瀟在一旁附和讚同道。
兩個人就這樣隨便閒聊,直到最後一批學生進入學校,學校裡麵響起上課鈴時,兩人才準備收拾東西回去。
“你每天都是這樣的生活嗎?”寧淮將自己板車上的海水、玻璃瓶、泡沫箱和吊墜收拾好,順便就問了白子瀟一句。
“對的。”白子瀟點了點頭,餘光看見一個飛速衝過來的人,在小縣城的陽光和清新的空氣中,那飛揚在空中的栗色頭發格外顯眼。
“要遲到了要遲到了要遲到了——啊——小心,躲開!!!”
栗冬一個沒注意,直接撞在了寧淮身上,寧淮手中正拿著裝水母的水,他被這麼一撞,直接就撞進了白子瀟的胸口上,那些水也就全都灑在了後者的衣服上。
“抱歉抱歉!”栗冬慌裡慌張地道歉。
“你先趕緊去學校吧,再有三分鐘就是教導主任查班的時間。”
白子瀟瞥見了對方那淩亂的頭發和還帶著油光的皮膚,一看就是沒有洗漱就跑來上學,估計是睡過頭了。
栗冬忙得連一句話也來不及說,道了句謝後就直接抓著書包就跑進學校,看樣子真的是慌亂到了極致。
等到那個身影跑遠後,白子瀟才幫著寧淮收拾一下剛才被一起撞到地上的東西,好在並沒有玻璃瓶和水母受到損傷,隻是掉了一些泡沫板和小裝飾。
“你沒事吧,我剛剛撞你身上的時候,聽到了好大的一聲響。”
寧淮將所有的東西都歸置好後,擔憂地問了一句,等看到對方還在往下不停滴水的衣服後,語氣中又多了一絲愧疚。
“我沒事。”白子瀟搖了搖頭,實話說他現在已經感覺不到什麼痛了,留在腦海中最深的也是寧淮剛剛撞過來的氣息。
那是一種大海的感覺,潮濕中又帶著海水特有的鹹,並沒有白子瀟想象中的海鮮腥氣,反倒是更像迎麵吹來的海風,帶著一種深海中靜謐而空曠的感覺。
他腦海裡瞬間回憶起許多畫麵,同時視野裡倒映出來寧淮那張緊張擔憂的臉,從他這個角度看,寧淮的鼻尖甚至開始發紅,莫名有一種很可愛的感覺。
畢竟他們兩個是身體相撞,剛才那麼大的一聲“咚”,鼻梁又比胸口脆弱的多,寧淮的痛其實應該比他更強一點。
白子瀟也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心理,他不由自主動了動手指,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右手手指已經摸上了對方的鼻尖。
而寧淮現在已經不隻隻是鼻尖發紅了。
“咳,我想問一下,你的鼻子沒有事吧?”
白子瀟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隨後有些不自然地收回了手。
“我也沒事....你的衣服都濕了,我回去幫洗一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