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 白子瀟沒有去管獨自在房間裡等著他的段月羽，而是憑借手中拿來的地圖，成功翻進了鄭府。
他要先去考察一下鄭皇後弟弟的情況。
雖然段月羽那裡有詳細的資料, 但總歸還是親眼見一見比較好。
白子瀟在黑暗中穿梭, 時不時跳上樹或者房頂，躲過一波又一波巡邏的家丁，最後找到了鄭宵的房間。
出乎白子瀟意料的是, 這位被稱為最受寵的公子的房間，居然是在一個偏僻的角落上。
白子瀟一身黑衣，跳在了人家的房頂上，與黑暗完美融為了一體，他就這麼抱膝坐在瓦片上, 靜靜地看著院子裡的場景。
偌大的院子中, 沒有栽任何花草樹木，也沒有安置池塘假山，有的隻有角落裡放置的幾個破破爛爛靶子和稻草人。
位於院子中間的男人正在揮舞手中的武器, 在月光下, 冰冷的槍尖閃著淩冽的光，帶起陣陣破風聲，汗水順著肌肉留下, 落在沙地上, 消失不見。
“這就是你給李梓言做的打算？”輔助係統冒出一個頭來, 了解了前因後果的它還是沒忍住數據間的噗嗤笑意。
“嗯, 你都笑了一天了，怎麼還在笑。”
“因為太好笑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因為太大意被剛剛穿越的主角給陰了, 哈哈哈哈哈。”
輔助係統沒忍住，在白子瀟腦海裡大聲笑起來。
“不，準確來說是栽在段月羽身上了。”白子瀟托腮，“他直接把李梓言拿捏地死死的，還算準了我一定會回來，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不要把鍋推到彆人身上，明明是你自己太過大意了，得意忘形後翻車了，樂極生悲得太快，還有，你確定你是大意了，而不是實力下降？”輔助係統又嗤笑了一聲。
“彆聊這個了，一聊起這個我就難受。”
白子瀟把目光又落在了少年將軍身上，大好的年華，意氣風發。
“看上去還是個正人君子，李梓言嫁過去估計日子還不錯。”白子瀟摸摸下巴。
“欸？我以為你會讓他萬劫不複，生不如死。”
“這倒也不至於，和一個普通穿越者計較太多，反而浪費時間，更何況，讓他離開後宮，嫁人懷孕生子，已經足夠給他一個教訓了。”
白子瀟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他貌似有點困了。
“這倒也是，對於絕大多數普通人來說，他這種命運要好上太多。”輔助係統點點頭。
就在這時，鄭宵突然手中動作一頓，驚嗬一聲：“是誰？”
樹上棲息的鳥被驚得飛起，“嘩啦啦”起來一大片，屋頂上的白子瀟也被驚得沒了睡意。
草，難不成他真的實力下降了？
就在這時，一旁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見過陛下。”鄭宵單膝跪下，雖然不知道為何半夜聖上會來，但他還是保持著恭敬，行了一禮。
“起來吧。”段月羽抬了抬下巴，精致的眉眼間，儘是屬於帝王那種氣質。
當然，如果從白子瀟這個角度看不見對方鎖骨處的痕跡，或許對方這個霸氣形象還能在他心裡維持一段時間。
“不知陛下深夜來訪，是....”
鄭宵腦海中回想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異樣，最近京城風平浪靜，家中的人也皆是生活正常，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處於後宮中的姐姐，他心中一緊，沒忍住先發問，
“可是皇後娘娘那裡出了什麼事？”
段月羽點點頭，又搖搖頭：“這件事本來和你姐姐無關，但仔細琢磨一下，卻還是有點關聯的...你可有心儀的女子？”
鄭宵沒想到話題跳躍得這麼快，他放下手中的武器，想來陛下怕是要和他徹夜聊天，乾脆和段月羽邊走邊聊，正好走進了白子瀟所在的那間房子裡。
於是他們兩個喝茶聊天，白子瀟在他們正上方坐著，聽得是一清二楚。
什麼“臣目前還無心儀女子，隻想一心報效朝廷。”，“姐姐她在府中便....”“一直沒有子嗣....”
期間段月羽說出來的話，更是讓他大開眼界。
“...事情就是這樣，皇後因為一直無子嗣，便想暗害其他妃子，隻不過被朕及時發現製止了。”段月羽端起一杯茶，白瓷的杯蓋和杯子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鄭宵不知道說什麼，隻好跪在地上，以頭觸地，“還請聖上降罪。”
“這倒不必，我也能理解皇後的心思，不過是怕她自己一直無子嗣，朕與你們鄭家生疏罷了，更何況她也沒有得逞。”段月羽揭開杯蓋，輕輕吹了口氣，杯中褐綠色的茶葉便開始打轉。
“陛下的意思是...”鄭宵抬起頭，心下明了，而後又深深俯下身體，“臣遵命。”
“那就行。”段月羽放下茶，走了出去，鄭宵本來想作陪，結果被他以“想一個人轉轉”為由給支開。
清冷的夜，段月羽一個人站在月色中，抬頭望去，眉眼含笑。
“這下你滿意了？”
白子瀟眨眨眼，從屋頂翻身下來：“夜晚風涼，你身體又虛，怎麼過來了？”
不好意思，我身體一點也不虛。
段月羽心想，他本來想反駁回去，但想起自己前幾天的悲慘遭遇，要是頂嘴說不定會被捉到床上，來“驗證”一下虛不虛，也就閉著嘴沒有回應。
帶著淺淺花香的外罩在了他身上，還帶著麵前人的體溫。
“想過來就過來了，這個世上，難道還有朕去不了的地方？”段月羽緊了緊身上的外罩，轉身往外走。
“也是，本來還想說，你幫了我這麼一個忙，需不需要給點獎勵什麼的。”
白子瀟望過去，語氣輕快，
“但想來你恐怕會回一句‘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有朕得不到的東西’？”
說完，他自己想象了一下那副場景，沒忍住笑出聲來。
笑完，他就發現段月羽站在自己前麵，轉過身來正看著自己，精致的眉眼在月光下顯得有一種朦朧的溫柔感。
“怎麼了？”白子瀟摸不著頭腦。
“這個世界上，我得不到的東西，其實挺多的。”段月羽薄唇微啟，仿佛都帶著月色特有的柔和，“比方說千古英明、長生不老，比方說，你。”
白子瀟愣住了。
“前兩個我得不到，也不想得到，隻不過最後一個....”
帝王緩步上前，修長白皙的手搭在了白子瀟的肩膀上，眉梢間帶著些期待，耳垂也悄然染上紅暈，“白子瀟，你會成全我嗎？”
時間仿佛靜止，就連樹上的鳥雀也不再鳴叫，唯有院子裡的一汪月色，在靜靜地流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