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他、蘭納和卡安, 此刻圍著一個剔透玲瓏的水晶圓桌坐著,身下是鋪著海蠶絲墊子的貝殼椅子,麵前是被精致處理過的各種魚類。
就連裝魚的盤子周圍, 都鑲嵌著一串大小相同光澤亮麗的珍珠。
蘭納不愧是海王,就是奢侈高檔。
白子瀟一邊感慨, 一邊看著周圍的海水。
因為是在深海,所以周圍有很多各種各樣的魚類, 它們悠閒地遊來遊去, 在一堆魚中, 白子瀟好像看見了什麼眼熟的東西。
白子瀟眯著眼看了那條紅斑石魚好幾眼, 然後又低頭看著自己麵前盤子上那條已經被開膛破肚的紅斑石魚。
兩者幾乎一模一樣。
一時間, 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反倒是卡安,已經快快樂樂開始吃這些美味的海鮮。
“瀟哥, 你怎麼不動口啊, 這些魚打撈到陸地上就都死了,也就是在這裡,能吃到最新鮮的紅斑石魚。”
卡安三下兩下乾完一盤子紅斑石魚, 然後小眼神偷偷往白子瀟這邊瞥了好幾眼。
“你想要的話,就拿走吧。”白子瀟將那盤紅斑石魚往那邊挪了挪。
卡安眼睛一亮, 火速將一盤子紅斑石魚都倒進了自己嘴裡。
一時間,這片海水中就剩下某人吃東西的聲音。
蘭納坐在位置上, 垂眸不知道想些什麼,白子瀟則托腮,往他那邊看了一眼。
對方的容顏和當初那片藍色的魚鱗送來的模糊記憶開始重合,倒是讓白子瀟多了些真實感。
仿佛那些悠久的歲月並沒有存在過,他還是他的小人魚。
隻不過相比於逐漸清晰的回憶中的那條小人魚, 蘭納明顯更冷淡、更強大、更沉默。
歲月將他推上了巔峰,卻又在他們之間隔了一條深深的溝壑。
突然間,蘭納猛地轉過頭,那雙藍色的眼睛正好和白子瀟對視上。
白子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居然莫名其妙就將手伸了過去,還在對方的耳鰭上碰了一下。
吃完一條紅斑石魚的卡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眼瞅著氣氛略微有些尷尬,於是開口.活躍氣氛:
“瀟哥,你現在這個行為,放在帝國是要被抓起來的。”
卡安還停頓了一下,仔細想了想,肯定道:“嗯,以流氓罪。”
白子瀟:........
眼瞅著氣氛越來越奇怪,卡安還想說些什麼,於是白子瀟眼疾手快從身旁抓了一條紅斑石魚,趁著卡安張嘴的時候,塞了進去。
驚慌的紅斑石魚在卡安嘴裡瘋狂蹦躂,而卡安也被嚇了一跳,在海底蹦來蹦去。
彆說,還和他嘴裡的魚行為一致。
白子瀟打發了心大的好友,鬆了一口氣,一扭頭卻看到了蘭納那張貼得極近的臉。
就算蘭納長得有多好看多漂亮,這麼近距離看見,還是會嚇一跳啊!
“你...乾什麼?”白子瀟眨了眨眼,說出話的一瞬間,就感覺有點不妥。
為什麼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像是一個馬上就要被強迫的小可憐呢?
“我隻是想看看你。”
漂亮的人魚垂下眼眸,明明是冰冷又強大的存在,但白子瀟硬生生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一絲絲委屈和失落來。
這一瞬間,已經長大後的蘭納,那當年那個水池中的小人魚重合在一起。
見白子瀟沒有說話,蘭納繼續往下說。
“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你,但時間越來越久,你的樣子就越來越模糊,我...我真的好怕最後某一天,我會徹底忘了你的樣子。”
“抱歉。”麵對這種情債找上門的情況,白子瀟隻能乾巴巴吐出兩個字。
宛如一個騙身騙心後提上褲子走人的渣男。
許久未出現的輔助係統“嗬”了一聲,雖然隻有短短一個字,但極其嘲諷。
白子瀟忽略掉這個啥也沒有用的輔助係統,正想再說些什麼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卻被一聲歡快的喊聲給打斷了。
“你真的回來了?我差點以為你詐屍了,話說你怎麼躲過我哥的搜查的?你看上去居然比我記憶中的還要年輕,你是返老還童嗎?你是來找我哥的嗎?在海底生活還習慣嗎?你當初的宮殿都被我哥好好保留的,你要上去看一看嗎?”
一連串的問題從一條飛奔過來的紅色人魚口中說出,他速度極快,就像吐葡萄皮一樣,白子瀟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吐完了。
“蘭啟,你怎麼來了?”蘭納挑眉。
“你家的小獅鷲過來找我,我就火急火燎趕來了,看來是我多此一舉了。”
紅色人魚圍著白子瀟遊了好幾圈,口中嘖嘖稱奇,之後又跑到正在追一條逃走的紅斑石魚的卡安身邊,一下子就咬走了那條紅斑石魚。
“我的魚....”卡安看著已經進了對方喉嚨中的魚,欲哭無淚。
“沒事,這玩意在海洋裡多的是,再給你弄一條就行了。”蘭啟拍了拍卡安的肩膀,突然發現了什麼,湊近少年的臉仔細感受了一下。
“怎...怎麼了?”卡安問。
“你身上有好多條人魚的氣息,那群家夥是不是趁哥哥不在,襲擊陸地了?”蘭啟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