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施夢的手機乾嘛呀?”常洛靈弱弱問道。
謝宜銘這才發現自己拿錯了手機,表情不太好地把它放回去,重新翻出了自己的手機。
這回常洛靈沒說話了。
但依然在看他。
看得他把消息列表刷新了十幾遍後,終於忍不住道:“……彆看了。”
常洛靈小聲地“哦”了一句,低下頭。
餘光裡確實消停了下來,謝宜銘滑動屏幕的手指頓了頓,瞳仁沒忍住往一邊瞥去。
小騙子,低著頭翻著眼睛還在看他。
被逮了個正著後,常洛靈尷尬到一頭埋進被子裡:“可是你真的很好看嘛……”
這語氣委屈的,好像他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似的。
謝宜銘歎了口氣:“隨便你吧。”
反正他一天天的也沒少被人盯著。
可這話說出口後,常洛靈卻沒再看他了。
甚至他突擊檢查去瞥她,也沒抓到任何蛛絲馬跡。
她就那麼低著頭,懷裡抱著一小團被子,默不作聲地彎腰坐著,好像有點委屈兮兮的。
“現在又不看了?”謝宜銘道。
常洛靈低頭盯著那雪白的被子:“我知道的,你不喜歡被人看,所以以後我偷偷看你,不會再被你發現了。”
不看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彆。”謝宜銘無奈地扯了扯嘴角,“你還是光明正大地看好了。”
話音剛落,常洛靈就把腦袋抬了起來。
像是就等著他這句話似的。
但她沒能直勾勾地看太久,門便開了。
醫生進門一邊換上白大褂,一邊開口問道:“怎麼了這是?”
“跑步摔跤,小腿擦傷了。”沒待她開口,謝宜銘言簡意賅地幫她回答了。
醫生小心翼翼地幫她剪開褲腿,掀開一看,黑紅的一片,乍一眼怪唬人的。
好在隻是些擦傷,問題不算太大。
但就算是擦傷,藥水一上,也疼得她叫出了聲,換來了醫生和謝宜銘的齊齊側目。
“馬上就好,稍微忍一下啊同學。”醫生溫柔地安慰道。
“嗯。”常洛靈點點頭,一把揪住了自己的手臂,試圖以疼痛對抗疼痛。
偏偏剛揪上,麵前又橫來了一隻手臂。
衣袖被擼起,小臂的線條分明,在白熾燈下,能清晰看見淡青血管的延伸。
常洛靈猶豫著,揪了下這隻手臂,抬頭看了一眼。
手臂的主人沒說話,隻是朝她略略一揚下巴,算是一種默許。
這下常洛靈放心了,在棉簽落下的那刻,很不客氣地擰了更重的一下。
謝宜銘看著依然神色如常,隻有眉心微微一皺。
疼痛有了發泄的去處,醫務室裡安靜了很多,僅剩瓶瓶罐罐和鑷子碰撞的聲響。
常洛靈很想就這麼“堅強”地撐到結束,偏偏新上的這個藥水不知是什麼成分,疼得她又叫出了聲。
好在她反應夠快,聲音剛出口,她就一頭對著麵前的手臂咬了下去。
換成謝宜銘幫她補全了後半聲。
醫務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醫生茫然地抬頭,她隱約記得,自己上藥的這位應該是個女生。
怎麼是男生在喊?
常洛靈羞憤地丟開手臂,埋在被子裡說了句“對不起”。
謝宜銘尷尬地一言不發。
她真的隻是下意識的反應。
小時候去打針怕疼,她也總會咬爸爸媽媽的胳膊。然後被打趣說怎麼像隻小狗,逮著肉骨頭就啃。
長大了她就不咬彆人的,隻咬自己的了。
誰讓謝宜銘今天把手臂送上門來啦。
那可不就是有去無回了……
常洛靈是斜著咬了一口,上下兩隻尖利的犬齒,留了對對稱的齒洞。
醫生笑著打趣道:“喲,咬得還挺深,回頭要不要給你打針狂犬疫苗?”
謝宜銘配合地乾笑了兩聲。
埋在被子裡的常洛靈默默舉了隻手:“報告,很健康的,不會傳染。”
就算是愛咬人的小狗,那也是被爸爸媽媽好生養著,健健康康的那隻!
醫生被逗到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前仰後合地笑個不停。
謝宜銘默默彆開臉,少頃後低下頭,輕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