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直起身,拿過她的筆,在紙頁空白處唰唰寫了幾個字。
紙筆推回。
【幫我拿掉。】
駱覺溪盯著草稿紙上的那一小行字愣了一下,轉頭確認著看向他。
他拖動座下的椅子往她那側靠近了些,又拿起了筆。
【我看不到。】
擱筆曲肘,他單臂撐住桌沿,粘了碎屑的臉湊到了她麵前。
駱覺溪稍一抬眼,與他湊得過近的臉幾乎貼在了一起。
周圍的空氣都好似變得粘稠了。她頓覺有些呼吸困難,觸電般迅速撇開了視線,不怎麼敢回視他。
他怎麼湊那麼近?
溫熱鼻息從她脖間探撫而過。
渾身僵麻。駱覺溪小幅度往後仰了仰,試圖與他拉開些距離。旋即小心翼翼地朝他伸去手,拿掉了他臉上的碎屑。
他沒動,仍保持貼麵的姿勢近距離看著她。
駱覺溪快速瞥了他一眼,攤開手掌,給他亮了亮指間捏著的那一小片碎紙屑,小聲提醒:“已經拿掉了。”
“嗯。”他從鼻腔裡哼出個氣音。
轉頭拿筆,湊得過近的臉總算從她麵前移開了。
駱覺溪暗鬆了口氣。
見他又在紙上落筆,她偏頭往紙頁上看了過去。
【收拾一下,跟我走。】
走?走去哪?
遲疑片刻,駱覺溪從筆袋裡又拿了支筆出來,在那行字下與他有問有答地簡短交流。
【去哪?】
【麵館。】
【有工錢嗎?】
【算有。】
麵館也是他周末常去打工的地點之一。偶爾會叫上她一起,幫著打下手。付的“工錢”,一般就是營業結束後他在後廚給她親手煮的一碗加料麵。麵碗裡加了各種鹵煮,再煎個溏心蛋,鋪得滿滿的。
他的廚藝很好,一大碗麵她每次都能連湯帶水的吃得很乾淨。
一看有“工錢”,駱覺溪忙不迭抽走他手中的筆,將桌上的東西收好,裝進書包。
林虛舟站起身,很自然地伸手拿走了她的書包。書包甩過肩,他往門口的方向走了幾步,回首示意她跟上。
*
正值飯點,麵館的生意很好。
駱覺溪忙著幫顧客點單遞餐,人多聲雜,她嗓子都快喊啞了。
後廚也一樣忙碌。廚師臨時有事請假出去了,林虛舟一個人有些分身乏術。他正揉著麵,聽客人催著要炒粉,轉頭又移步灶前起油鍋。
菜葉、麵食入鍋翻炒,滋啦作響。
駱覺溪從廚房門邊探頭往裡望,恰瞧見他掂鍋時小臂上爆起的青筋。
小鎮上的餐館晚上打烊的時間早。
約過八點,店裡就沒什麼人了。
駱覺溪終於得空給自己倒杯水,坐下來歇歇腳。
見林虛舟擦著汗撩開門簾從後廚出來,她給他也倒了杯茶水。
他像是渴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