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沒聽到她在叫他,錯身越過她,頭都不回地走了。
看他負氣離開,駱覺溪沒理由阻攔,更不知該與他如何解釋。
目光一直追著他至家門口,聽他把門摔得哐當作響。看不見了,她這才怏怏收回視線,從書包裡取出鑰匙,開門進屋。
這麼晚了,丁秀珍還在收拾屋子。屋裡椅摔櫃倒,一片狼藉。
一見她進門,丁秀珍頓時破口大罵。在她沒什麼邏輯的罵聲裡,駱覺溪漸漸聽明白了,這像是被入室打劫過的景象,緣因林虛舟找了一天到處找不到她,直接上門把她舅舅家給砸了。
駱覺溪沒言語,放下書包趕緊幫著一起收拾。
原本在房間裡睡覺的駱書陽被丁秀珍喋喋不休的叫罵聲吵醒,一腳踹開房門懟了她幾句。一扭頭,瞧見了在一旁跟著收拾的駱覺溪。他戛然止了話音,佯裝口渴步入廚房喝水。
把亂七八糟的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駱覺溪擦了擦額角的汗,扶著酸痛的腰直起身,準備去浴室打盆水洗漱一下。
丁秀珍叫住了她,問:“你舅舅呢?你倆不是一起出去的嗎?他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舅舅還沒回來嗎?”駱覺溪聞言覺得有些奇怪,搖了搖頭:“不知道啊。他比我先走的,我還以為他早就回來了。”
“算了,問你也是白問,”丁秀珍挺惱火地踢了一腳拖把桶,“家裡沒一個有用的!”
*
洗漱乾淨回房,駱覺溪循例走去窗前往對麵望。
對麵閣樓已經拉上了窗簾。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在她打開燈時,對麵的燈恰關上了。
折騰得夠嗆,駱覺溪幾乎倒頭就睡。睡得很沉,一夜無夢。
被樓下的爭吵聲吵醒,她看了眼床頭的鬨鐘,已近正午。
“人呢!駱偉輝人呢?”
“對啊!他人呢!讓他滾出來!”
“說好了今天還錢的,當什麼縮頭烏龜!”
有人在拍桌叫囂,聽聲有不少人。
“什麼事啊?怎麼……你們都誰啊?怎麼隨便進彆人家裡麵來啊?你們都是乾嘛的?”是丁秀珍的聲音。
“你是駱偉輝他媳婦吧?”
“是啊,怎麼了?”
“駱偉輝,他可欠了我們不少錢。這利滾利的,少說也有四五十萬了。你趕緊的,把他給我叫出來。”
“怎麼可能?他怎麼會欠錢呢?怎麼欠的?”
“怎麼欠的?賭唄,他可有癮,你可彆告訴我不知道。欠錢這事在你家也不是頭一遭了,你甭跟我在這演。”
……
樓下在砸東西,催賭債的人恐嚇再不還錢就把這房子燒了。丁秀珍拚命阻攔,嚎啕大哭。
駱覺溪心驚膽戰地貼著門聽聲,大氣都不敢出。期間沒聽到駱書陽的聲音,他大概率也和她一樣躲在房裡不敢出去。
那些人把屋裡看著還能值點錢的物件全搬走了。
打砸叫罵聲持續了一段時間,終於沒聲了。
駱覺溪想看看那些人是不是都走了,躡手躡腳地把閣樓門打開,移步至欄杆邊,扒著樓梯扶手往樓下張望。
丁秀珍頭破血流地跌坐在樓梯台階上,失魂落魄地看著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