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何露伯母頓時一驚,求助般看向了一旁的丈夫。
何露大伯與她對視了一眼,掩飾著清了清嗓子,佯裝自然道:“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我們哪兒有什麼……”
“何露的奶奶,”駱覺溪打斷了他試圖狡辯的話,“她是怎麼死的?需要我細說嗎?”
“你……”何露大伯瞬間變了臉色。急忙探頭往門外望了望,確認周圍沒人在聽牆根,他這才把門關上,壓低了聲:“你知道什麼?”
“我什麼都知道。”駱覺溪話音一頓,現編了套說辭,半真半假道:“並且,我也有物證,證明何露奶奶的死,其實是一場謀殺。”
她記得,何露的秘密簿裡確實有寫過,她的奶奶病了很久。
許是真應了那句“久病床前無孝子”的老話。何露奶奶就是因為病了太久,活不成、死不了,吊著口氣一年複一年,最終成了子女們口中各種嫌棄的“累贅”。
不過何露的奶奶最終還是死了,死在了何露的大伯家。
她的那群子女們很有默契,對外宣稱奶奶是病死的。但何露親眼看見了奶奶脖子裡青紫的勒痕。那足以勒斷脖子的痕跡,被他們小心掩藏在了立領的喪服下。
何露奶奶的葬禮辦得很盛大,她的那些“孝子賢孫們”在她的葬禮上哭作一團。旁人為之動容,都稱頌他們的孝心感人。
除了何家幾個知道內情的人之外,沒有外人知曉這個秘密。
何露伯母聽她這麼一說,大驚失色,拍腿哀嚎:“哎呀,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這死老婆子,都死那麼久了,還要拖累我們。還有你那個黑了心肝的侄女,她收了我們多少好處費啊,說好了不往外說的,怎麼能把這事抖出去呢?我當初就不該信她的鬼話……”
“行了,你閉嘴,”何露大伯沉著臉斥了她一聲,“人都已經死了那麼久了,對她我們也已經夠仁至義儘了。”
“你的仁義底線,劃得可真夠低的。”駱覺溪諷了句。
“你年紀還小,不知道照顧一個久病在床的老人的苦,”何露大伯憶起舊事似是有很多牢騷話想說,“她不是個健康的正常人,她說不了話、起不來身,每天不是屎尿漏一床,就是咽下的東西吐的滿屋流黃水。照顧三五日可能還能熬,難熬的是這種日子一直、一直在重複,根本看不到頭。那種絕望,你們是難以想象的。這種日子折磨的人精神都快不正常了,還談什麼‘孝道’。”
他話說到這,抬袖蹭了蹭泛淚的眼睛,惆悵歎氣:“起碼,老太太的身後事我們給她辦得很風光,也算給她長過臉了。”
他這淚,多半是替那段時間辛苦照顧老母的自己掉的。
“我是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駱覺溪撇過臉,懶得看他作秀,直白道:“我今天站在這裡,對你們就一個要求。我要送何露最後一程。我要為她守靈,我要親眼看著她入土為安,我要讓她乾乾淨淨地走。你們要想在我眼皮子底下作怪,就彆怪我撕破臉。”
*
何露的屍身在水裡泡了太久,腐損得很嚴重,從水裡撈出後被送去屍檢,又經了一番折騰。據旁人所述,她身上早已沒一塊好肉了。
許是怕她猙獰的死相嚇著來吊唁的人。棺材裡的她被層層屍布包裹,隻能依稀看出是個人的形狀。
駱覺溪守在她的棺材邊,隔著棺材上那層厚重的玻璃,一直在看著她。生怕稍微眨一下眼睛,就會把她弄丟。
林虛舟從席上給她拿了兩個肉包來。
她擺了擺手,啞著聲道:“你吃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