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覺溪拗不過他,最終還是沒能把他塞來的錢給推回去。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口袋裡的錢,道:“那就謝謝李叔了,這錢我以後一定會還的。”
“不謝,舉手之勞的事。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外頭不太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麻煩了李叔,我自己回去就行。”
“就剛剛那種情況,你一個小丫頭可應付不過來。彆跟叔客氣。”
……
話音遠去。
目視著那兩道騎著自行車並行的身影拐出了視野儘頭,林虛舟收回了目光。
裹著紗布的掌心還在往外溢血,有些刺痛。
他低頭看了眼掌心裡那抹刺目的猩紅,轉身移步,往夜的更深處邁行。
*
駱覺溪將閣樓的窗戶推開一絲縫,隔著窗縫小心翼翼地往外觀望了一圈。
確認好心的李姓警察已經離開了,她這才鬆了口氣。拿上裝了傷藥的書包,急匆匆奔下樓。
回到與林虛舟約定見麵的地方,她把自行車停在樹下。
實在是太冷了,她搓著胳膊蜷蹲在路邊,不時往路的兩端望一眼。
一直等到後半夜,仍沒見到他的身影。
她的臉都凍僵了,起身活動了一下發麻的雙腿,把高領的毛衣又往上拉了拉。
懷疑他是沒看到她給他發的短信。或是,他之前已經來過了,卻沒見她在這,就又走了?
她思索片刻,哆哆嗦嗦從口袋裡摸出手機。
僵硬的手指不太靈活,她隻能慢慢的逐字在鍵盤上敲打。
【我還在等你。】
【說好的。你不來,我不走。彆想著逃避,我會一直等到你來。】
兩條短信接連發出,她抓著手機盯著屏幕等了會兒。
他始終沒有回應她。
雖是意料之中,但她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
手機揣回兜,她裹緊外衣原地蹦了幾下。
天蒙蒙亮,賣爆米花的商販在路的斜對麵支起了小攤。
商販動作利落地將袋中的玉米粒倒進爆穀機裡,加入適量白糖,使用加力棒將蓋子擰緊。爐中添上柴火,引燃。他戴上了乾活用的手套,轉動爐子把手,黑漆漆的轉爐在火上炙烤。
駱覺溪出神看著不遠處那一簇看著很溫暖的火苗。
在寒風中等了一宿,有些疲累。她揉了揉酸脹的眼正欲打哈欠,忽聽得“嘭——”的一聲巨響。
商販將爆穀筒塞進了一個特製的口袋,壓力棒放在鍋口較長的卡口處,一腳踩住轉爐,一手握住壓力棒用力一掰。伴著一聲震耳的巨響,熱騰騰香噴噴的爆米花出爐了。
駱覺溪頓時被嚇一激靈,下意識捂住了耳朵。
*
林虛舟抬了抬帽簷,望著不遠處被爆穀機嚇了一跳的駱覺溪。
她太倔了。說是要等他,即便是已經跟著那個好心的警察走了,也還是又偷偷溜了回來。
他許是太了解她,總有預感她還會折返。
偏離約定的地點走開沒多遠,他又退了回去。不出他所料,他等了沒多久,她那輛哐當作響的自行車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
他沒勇氣去見她,卻又忍不住想再看她一眼,遲遲沒有離開。
見她一直不走,他又給自己尋了個合理的借口,擔心她一個人在外頭不安全,得守著她。
她等了他一夜,他也守了她一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