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在引擎的轟鳴聲當中遠去。
*
詹姆斯·戈登的額頭沁出汗水。
在這座千萬人規模的城市當中,每天都有人以槍戰或彆的諸多非自然因素死亡。
聖杯戰爭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他之前的大段人生當中從未涉足過神秘學,如今即便有自己的老友和Lancer從旁科普,在許多細節問題仍舊了解得不甚清楚。
“總之,令咒mandSpell)能夠為從者提供大量魔力,要用在關鍵的時候;如果Master死亡servant也會自動退場,因此比起攻擊從者,也要小心針對Master的突然襲擊。”
這些知識還算作是他能理解的範圍,而到了靈脈和靈基,以及抑止力和魔術基盤,就已經是遊離在自己認知之外的知識了。
畢竟他是個普通人,又不像是自己那位老朋友一樣事事精通,許多時候,戈登都能夠安心於自己普通人的身份,甚至還會為此有些驕傲——看吧,在這個充斥著血腥和暴力,幫派勾結乃至各類陰暗交易的城市裡,他仍舊能憑著勤勞勇敢和普通人的智慧做到許多事,用自己的方法來保護哥譚。
但唯獨這一次不可以。
普通人的力量無法讓斷裂的神經複原,也無法修複碎成無數片的骨骼,想要實現這種現代科技都無法抵達的願望,就必須要訴諸神秘。
雙手握緊警車的方向盤,看著道路兩側的建築物迅速向身後掠去,詹姆斯·戈登突然回憶起了一點過去的舊事。
那是他的老朋友還沒有徹底變成“雙麵人”的時候,布魯斯曾經帶著他去看世界上最好的整形外科醫生,隻要能將哈維的那張臉恢複原狀,他願意為此支付天價的報酬——可即便如此,現代醫學的水平仍有界限,整容的結果雖然有效,但卻也無法再將對方那張英俊的麵孔徹底複原。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變得偏激而易怒,這些應該都是精神分裂的早期征兆。你無法去苛責
一個病人,可現在站在自己對立麵的那個哈維·丹特,又已經切實給整個城市帶來了大量的苦難。
他對於精神疾病沒有太多的了解,這件事上也幫不了什麼忙,警車的遠光燈穿透細細密密的雨幕,雨刷頻繁掃著前風擋玻璃,清理出一小片視野。
“隻要距離足夠近,持有令咒的Master就能感受到其餘Master的存在。”
布魯斯曾經叮囑過他:“這種感知是雙向的,在你探知到對方的時候,那個人也一定會發現你。”
據說這是基於令咒產生的魔力共鳴,如果是經驗豐富的魔術師,也可以通過抑製魔力波動的方法來隱匿自己的方位。
很難想象在一個月之前,他還對神秘學毫無了解。
針對哥譚異常現象的排查一直持續著,雖然警署的同僚們足夠努力,但始終沒有得到什麼結果。今晚原本隻是一次很普通的夜班出警,有屬下彙報說在犯罪現場發現了雙麵人的硬幣,就在他抵達現場的途中,突然感到有種惡寒從脊椎一路竄上腦海,這是一種仿佛靈魂都在被他人凝視的不適感,幾乎是一瞬間,他就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右手背。
被警察手套遮擋住的令咒正在微微發燙。
幾乎不需要任何額外的提醒,詹姆斯·戈登就能意識到,一定有彆的Master在自己附近。
他一邊開車去追一邊撥通了蝙蝠俠的電話,在汽車的極速行駛中,原本如擂的心跳逐漸變得平靜。在這場聖杯戰爭的一開始,他無數次在心中揣摩著應該怎樣和未知的魔術師與從者作戰,隱約判斷出對手的那一刻,戈登的心裡卻突然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狀態不錯嘛,戰友。”
副駕駛位置的Lancer轉過頭來:“第一次的從者戰,準備得還不錯?”
“運氣不太好,碰上老熟人了。”
戈登目光平穩地注視著前方:“是個足夠難纏的對手。”
雙方始終保持著某種特殊的默契,戈登依靠令咒的感應驅車遙遙咬住了對方,而對方似乎也有意拉遠距離,以迅捷的速度前往文斯芬克爾大橋的方向。
“疏散這附近的市民。”
詹姆斯·戈登在車上發出了一連串的指令:“封鎖文斯芬克爾大橋附近的幾個街區,要確保這
裡沒有市民通過——就說橋上被事先安放了□□,拆彈專家已經在趕往現場了。”
“好的頭兒。”
接線員說:“我就這麼通知下去——不過您什麼時候叫的拆彈專家?”
“……那隻是一種說法。”
戈登有時候確實會懷疑自己的這幫手下是否有些不太聰明:“我會親自過去。”
警車抵達引橋位置的時候開始減速,逐漸變大的雨中,他看到了那位從者的身影。
對方是個金發的、身穿英倫風格外套的青年,過於精致的外表讓戈登一開始甚至聯想到了諾克斯,在心裡揣摩著他是否是一位Caster。
但很快他就注意到了對方衣服的前襟,衣領和胸腹位置都有著大量的血跡,鮮血被雨水浸潤,在身上暈染開,讓人很懷疑這些鮮血是否出自於一些無辜的被害者。
“實在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時候,以這樣的立場碰麵,”
哈維·丹特出現在了雨中,他的衣服也已經被淋得濕透,可當事人卻渾然不在意:“你很擔心那起謀殺事件?沒錯,那確實是我的從者做的——哥譚市的法律應該管不到非人生物,而你,警長先生,你又似乎永遠會遲來一步。”
身為警長,他沒能救下很多人。
真要細究的話,眼前這個人徹底化身為“雙麵人”,也有他自己的一部分原因。
“你想要聖杯?”
詹姆斯·戈登謹慎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