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現任家主,認不認!”婦女喊道。
其餘人也齊聲附和道。
裴氏主啞然,他吐不出任何的話,但他素來便善辯,如今竟變得如此。
婦女還在繼續:“曆代家主的後代,選定下一任家主後,其他子嗣相繼死亡。本以為是裴氏內鬥血腥,卻沒想到,你們居然拿自己骨肉去喂養這些,早已經失去理智的族人。裴氏主,你心痛嗎?”
孩童軟糯聲響起:“裴氏主,你非常厲害!我已經認識好多好多字了!”
還有一道熟悉極了的男聲接著道:“裴氏恩德深重!凝我阿姐魂,救我阿娘命,如今還肯教我這靈根雜亂之人法術,杜見喜在此願與裴氏共進退!”
“裴氏到底有什麼事需得要此邪術?”
人群散開,讓出一條路,一個人緩緩走出,真容隱在麵紗下。
此人身形窈窕,指尖拿下麵紗,露出明豔的臉,然後望著裴氏主,開口:“父親。”
“隱瞞這麼久,這上古的事情也該告示天下了。我們裴氏憑什麼要做那犧牲品!”裴歌令字字鏗鏘,眼中一掃之前的頹廢。
“曆代家主也當真窩囊,以為世人就會因此感激嗎?可笑!我真沒想到父親你也會順著他們的路繼續往下走!”
裴氏主沉默,他眼中有著慶幸,也有著無可奈何。
慶幸的是他的女兒未死,無可奈何則是……他對此事也無能為力。
“上古我們裴氏釀下大錯,生靈塗炭。上古神皆湮滅,為了贖罪,將殘留的邪念壓製,繪製陣法封印。為了後代不生異心,竟在陣法中加入裴氏血脈的血,成為原料,也就意味著此陣法需得無數裴氏血脈進行加固,這樣才能壓住邪念不讓其掙脫進而肆意破壞。
並且每個家主一旦選定,就會被逼著——”
裴氏主走向裴歌令,苦澀道:“親自封印自己骨肉入此陣,讓魂魄去淨化這裡的邪念。否則,裴氏覆滅,最終天下皆滅。犧牲一人而換取天下,我們不得不這般選擇。”
“父親,所以你就照做?天下滅了我們裴氏也活不了,何必去遭受這噬心之痛!”
“裴氏主,裴氏憑什麼能保證清醒,憑什麼滋生怨念還能淨化?上古的罪孽留到今日無辜裴氏人受難,算什麼贖罪?”
虛弱的女聲打斷對話,眾人皆朝來者望去。
江見晚已然清醒,她一步一步走向裴氏主,眼神平靜無波,她停在離裴氏主不遠處,看了一眼裴歌令,才繼續說話。
“所謂的為蒼生,難道你們裴氏便不算了嗎?”
裴氏主長歎一口氣:“一切的秘密的謎底都在這個陣法中。”
一直沒出聲的裴至善也總算站到了裴氏主的身邊,解釋道:“裴氏和常人一樣,冤死也會生怨。但一旦被封印其中,上古時的戰爭便會印入腦海中,慘烈的求救聲讓他們生不忍,那時的絕望也會時刻抓緊他們的心,同時想徹底消滅邪念的想法自然而生。
此陣法有維持裴氏血脈清醒的符咒,因此在那一瞬,所有的怨念全部消散,他們也明白了曆代家主的苦衷,甘願奉獻自己。”
“若說拿捏人心,上古裴氏可真擅長。他們認定了裴氏一族永不會做出傷及無辜的事,這種自信當真是狂妄盲目!”裴歌令冷哼一聲。
“歌令,若是現在讓你成為這陣法之中,你會如何抉擇?”裴至善看向自己的三妹。
“自然不願。”
裴氏主道:“那如果說,此陣法隻差幾人便可以徹底消除上古遺留的邪念,裴氏、天下至此便可太平萬年,你會怎麼選擇?”
“我……”裴歌令一時接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