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沈月枝娉婷的背影,林氏眼中神色複雜,手中的帕子一點點被攥緊。
怨不得她,是沈月枝自己衝上來護她的,她若不走,誰知曉那群賤民會做出什麼?如今也好,這門婚事退了,她才能給硯兒尋一門更好的……
“姑娘……”方跨出園子,花描就一臉擔憂地扶住人。
“無妨,我總不能一輩子不見她。”沈月枝嘴角勾出一抹笑,眸色清淩如雪。
她是恨林氏的薄情寡恩,一見到這張臉,她腦中就會不受控製地回想起那個蒙著血色的夜晚,讓她渾身血液仿佛被凍結。
但歸根結底不是因為她蠢麼?
她明明清楚林家的態度,卻仍舊不撞南牆不回頭,不是蠢是什麼?
“不敢見麵的人,該是她。”
花廳正中靠牆掛著一幅禪意水墨荷圖,前麵設紫檀雕鳳長案,上有一口定窯瓷,案前同樣擺著紫檀八仙桌,放著一套影青花口茶器,兩邊是紅木太師椅。
花幾上正是幾盆翠萼。葉姿斜垂,花色青翠,三瓣張開內小如意舌,隻覺淡香怡人。
“這蘭花果真品貌不凡。”花描讚道。
沈月枝瞧著,伸手勾了下,那花枝便輕輕顫動著,低聲道:“如今不是蘭花盛開的季節,這幾盆翠萼也不知費了多少銀子,耗了多少巧思,可見徐婉清是個妙人。”
花描也點頭道:“今日這場賞花宴由徐姑娘一手操辦,徐夫人隻從旁相助,卻事事妥帖挑不出一絲差錯,可見徐姑娘手段不俗。”
略坐了一陣兒,喝了盞婢女端上來的青馳菊茶,徐婉清便走了進來,笑道:“可久等了。”
沈月枝起身道:“我正瞧著這幾盆翠萼樂不思蜀呢,早不記得時辰了。”
兩人閒談幾句,便相攜回到園中。
眾人焚香品茶,賞花插瓶,好不愜意。
沈月枝坐在亭下,手持一柄繡花蝶竹柄團扇輕輕搖動,露出一截瑩白的皓腕,身上的襦裙裁剪合度,襯得她嫻靜溫婉,恰似一幅仕女圖。
不時有人在她對麵“不經意”地坐下,與她閒談,然後“狀似無意”地問起她衣裳是哪家鋪子的,沈月枝都壓著笑意一一答了。
且從她再踏進園子的那一刻,就沒與林氏再沒碰過麵,想來是徐婉清將兩人故意錯開了。
申時,宴會結束,眾人步出徐府,留在馬車裡的綠蕪撩開簾子,沈月枝方要登車,一婢女懷抱盆花匆匆趕來道:“沈姑娘,這是我們家姑娘送給您的。”
沈月枝目光在那盆翠萼上落了一瞬。
她與徐婉清並不算相熟,徐婉清怎會突然向她示好?
她心中不解,遂婉拒道:“這花名貴,我怎好橫刀奪愛。”
那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