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麵色蒼白如紙,唇色近乎於無,幾綹濕透的青絲粘連在臉側,閉著眼,似乎氣息全無。
聞晏呼吸一頓,胸口似被火灼燒般疼痛,咽下喉間的血腥,眸中似淬著冰道:
“你去尋若穀,讓他立馬帶人將園子圍起來,誰都不能踏出一步。”
“無論是誰。”
短短幾個字,冷意畢現。
花描身子一淩,瞥一眼他懷裡的人,忙點頭去了。
花廳中,王夫人正拉著王嘉雲同一眾夫人們談笑晏晏,忽見門口跑來一個小廝,麵色蒼白滿頭大汗。
王夫人眸色一沉,不動聲色尋了個借口脫身,將小廝帶到無人處,擰眉道:
“出什麼事了?”
那小廝冷汗淋漓跪在地上,顫聲道:
“夫人……夫人……大理寺突然來了一群官差,說……說我們府裡犯了命案!”
“你說什麼!”王夫人目光如利刃般割在小廝身上,“什麼命案!”
小廝將頭埋得更低些,道:“聽說沈家姑娘被人推入湖中,現下生死不知……官差已將園子圍起來了!”
王夫人心頓時沉了下去。
東廂房中,灑金銅三足香爐中嫋嫋燃著安神的香,滿室寂靜落針可聞。
沈月枝掀開眼瞼,隻見滿繡芍藥的蜜合色帷幔,自己渾身乾爽,安安穩穩合躺在錦褥中。
略一動作,帳外聽到動靜的花描便撲身進來,還未張嘴,淚珠便一個勁兒地往下掉。
沈月枝伸手為她拭淚,方想出聲寬慰,卻覺喉間一陣刮疼。
花描捧住她的手,強忍住淚意道:
“我不礙事,隻是姑娘此番遭了大罪。那大夫說,姑娘落水傷了心肺,驚嚇過度讓寒氣入體,之前養好的底子全沒了。”
又見沈月枝躺在鬆花色蝶穿花錦褥裡,麵色近乎透明,細白的頸上青色的經絡儘顯,淚意再度湧上,忙道:
“姑娘可還記得落水前的事?”
她如何落水的兩人心知肚明,這話不過是在隱晦地問她可瞧見了那背後之人的麵孔。
想起那一閃而過的水紅色衣角,沈月枝的眸色漸漸冷了下來,輕聲道:
“我隻瞧見那人水紅色裙裾,再多就沒有了。花描,你可見我醒之前手中攥了什麼東西?”
花描點點頭,略一回想道:“是支尋常的鎏金絞絲鐲子,已叫聞大人拿去審案了。”
聞言,沈月枝錦褥下的手指忍不住收緊。
花描覷了眼她的神色,又接著道:
“今日幸虧有聞大人救了姑娘……我從未見過聞大人那番樣子,仿佛天塌了,手抖得險些抱不住姑娘……”
話到最後,花描漸漸收了聲。
聞晏眾目睽睽之下將沈月枝抱回來,兩人皆衣衫儘濕形容不整,不知多少雙眼睛瞧見了……
如今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聞家上門提親……
沈月枝也清楚,心中亂得很,隻垂下眼睫道:“現下情形如何了?”
“如今王國公府賓客都已散去,隻園中的留下,由聞大人親自審問。方才侍女已來過好幾波問姑娘如何了。”花描道。
沈月枝頷首道:“你將我醒了的消息傳出去,也好讓眾人不必懸心。”
花描點頭去了,少頃,王嘉雲便跟著進來了。
“如何,你可還難受得緊?”
王嘉雲幾步在榻沿坐下,黛眉微蹩,杏眼中有幾分憂色。
沈月枝輕輕搖頭,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