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響動,小朱捧著手機像是捧著一顆炸彈,“斌、斌哥,老板有電話!”
“有電話你掛啊,他又不接。”曹斌順嘴說道,他正和劉政道在隔間會客室討論李疏後續項目的合同修改細節。
“是那個電話!”小朱拿過手機給他們二人看。
曹劉二人對視一眼,劉政道接過電話,清了清嗓子:“喂,您好,年小姐!”
曹斌起身往病房探了探頭,李疏正在裡麵齜牙咧嘴做康複,想來這個麵貌是無法接電話的,便心安理得地繼續坐回來。
劉政道:“嗯,對的,他還好,手術做得也很成功,嗯——呃,年小姐,您確定嚒?”
曹斌:?
劉政道:“好的,那您要來醫院嗎?好的,那我和他講一聲。不麻煩,不用客氣。”
電話掛斷,曹斌立刻問:“她怎麼說?”
劉政道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起身敲了敲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術後最開始的康複訓練不會太過分,可即便如此,李疏還是痛苦地出了一身細汗,他撚著紙巾胡亂擦拭脖頸,見劉政道拿著自己手機進來,心裡忽然有了某些預料。
送走醫師們,劉政道言簡意賅:“年小姐回電,很關心你的病情,並拒絕了你的遺囑繼承權。”
“……”
有時候李疏真想問問劉政道,當年考大學的時候,語文是被政治提分的吧,聽聽這句話,不覺得前後矛盾嚒?
大約是老板的臉色委實不好看,劉政道客氣一笑,把手機放到病床床頭。
曹斌扒門縫聽見了那句至關重要的話,大步流星推門進來,笑道:“那正好,趕緊把遺囑作廢吧。”
“你怎麼這麼操心?”李疏翻個白眼,“你又不是我兒子,我的遺囑給誰也輪不到你。”
“我倒是願意,”曹斌跟李疏混不吝慣了,接茬道:“還不是怕你一時衝動,被人騙了。”
李疏噎完曹斌,就沒詞了,躺在床上,不再開口。
劉政道和曹斌大眼瞪小眼,對視一番,雙雙躡手躡腳出去。
曹斌先離開,劉政道關門時,聽見病床被子裡甕聲甕氣傳來一句:“她到底怎麼……關心我的?”
劉政道扶著門把手,笑道:“來電我錄了音,你自己聽吧。”
李疏頓覺誤會了劉政道,作為律師,他是專業的。
*
聖誕節過去以後,度假村的遊客日益減少,隻有一些滑雪愛好者還在此駐留,接下來的旅遊旺季要等到五月份盛夏來臨。
便利店又恢複往日九點開門,下午三點關門的營業規律,年荼一天中大半時間都是窩在木屋裡渡過,像一隻巢居的動物。
時間很快如流水般消逝,一個月後,雨多了起來,天氣陰冷潮濕,叫人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致,但好在漫長的極夜馬上就要過去。
天氣預報預告1月22號這天太陽會露麵約20分鐘——本地居民十分看重一年中太陽首次躍出地平線的這一瞬間,中心廣場還會安排慶賀活動,鎮上的年輕人卻相約一起去峽灣,等待這一幕降臨。
他們來約年荼,年荼興致缺缺。
老艾迪夫人卻出麵鼓勵,說現在這光景,便利店隻用開自助收銀機也可以正常營業。果然,被機器替代的日子指日可待,年荼在心裡煞有介事地想著,點頭應允。
那天他們各自駕車前往峽灣。整座小鎮其實不大,兩邊都是高聳的雪山,中間狹長地帶有一片海灣,因為暖流的緣故,不管是落多大的雪,都常年不凍,因此風景很是漂亮。
當然周圍的房價也不便宜。
年荼停車,看著岸邊一圈臨水彆墅,想著要是有一棟在這裡觀風賞雪,比在森林裡住木屋要好不少……
不過木屋也有木屋的好處,她一時有些糾結——就好像她真的有錢買一棟臨水彆墅似的。
雷克戳了戳她。
她又走神了。
雷克摸了摸鼻尖,沒話找話:“冷不冷?”
年荼搖頭,目視著太陽即將升起地地方,過了一會兒,前方山腳一線天際微微發白,變得越來越明亮——
“太陽出來了!”
巨大的歡呼聲想起,湮沒了手機鈴聲,等年荼察覺的時候,已經打進來三個小紅點。
都是來自同一個的陌生號碼。
她並不是一個有許多人惦記的人,她在這裡連快遞都少買,又有誰會三番兩次打她的電話呢?
“Hellowho'sthis?”
“您好,年小姐!”對方是同胞,不知怎的,年荼似乎預感就是這樣,所以沒有多少驚訝。
“您好,請問您是?”
“我是李疏的經紀人曹斌,你叫我斌哥就行。我長話短說,請問您現在在哪裡?”
“……我在峽灣,有什麼事嗎?”
“李疏剛剛補完殺青鏡頭,他這部電影滿打滿算拍了三個月,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