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部的同事對年荼都還不錯,主要他們也被這個項目折磨得快進醫院,對於這位能跟丁文頂牛的新同事,大家都帶著些心照不宣的敬佩與觀望態度。
而且後期吃的畢竟是手藝飯,活兒乾得怎麼樣,剪兩段出來就有數了。因此沒有多久,年荼就被一群小姑娘大老爺們“荼荼老師”“荼荼老師”的叫聲包圍。
職場江湖行走,能被尊稱一聲老師,那可不是一般的心悅誠服。
丁文下午也過來了,特地找年荼開會,兩個人默契的都把昨天那一茬忘到腦後。丁文給她看了幾個自己粗剪的新片段,和年荼聊他想要的聲音藝術效果,最後還來了一句:“我有什麼地方還沒說清楚嗎?”
年荼不知道,這句話在職場上是“你聽明白了嗎?”的友好對照組,她單純搖了搖頭,說:“我試試。”
“行,晚上給我小樣——彆說不加班。”
他把話都堵死了,年荼張了張嘴,算了,抬腳走出會議室。
丁文看著她沉默的背影一頭霧水,難道我又說重話了?
而且她眼睛怎麼紅紅的……臥槽不會昨天哭一宿吧!
此刻這位享譽國際的一線導演心裡突然充斥著滿腔愧疚,又連連感慨,他隻是工作又不是索命,現在的小年輕,真是不禁嚇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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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確定要留下來工作,孔美溪問年荼要不要把酒店退了,工作室可以給她租個短租房,總比長期住酒店舒服一些,而且價格也差不多。
年荼說不必,不用再麻煩。
她的物欲和生活習慣都沒有那麼高和講究,酒店有人打掃還方便點外賣,比較適合這段加班熬夜工作的節奏。
是的,年荼也不可避免地加起了班——主要是進度太趕了,項目啟動連軸轉起來,很多事由不得她,通常一個效果要做許多遍,而且這一段剛過審,下一段又來了,若沒及時交差,明天開會她和同事們都得承受丁文的狂風驟雨。
就像是進了某種犯罪團夥,不由自主就被吸收同化,同流合汙了。
欸……年荼躺在酒店柔軟的床上,看著天花板,歎氣。
這種擰上發條鬆懈不下來的感覺,比爬十趟雪山都要累……哦,不能想雪山,年荼這陣子剪雪山特效,都要剪吐了。
現在,她連看著影片裡的李疏,是的,作為《雪山救援》這部電影戲份最多最重的男主,大部分聲音特效也是圍繞著他來開展的——年荼不能保證,現在如果她見到李疏,自己會不會有什麼可怕的生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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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趕慢趕,整個聲音後期工作終於完成了音效設計與音樂作曲等前期環節,開始進入預混。
丁文組織幾個項目上的主要工作人員,自己的導演團隊以及幾位製片人,在孔美溪工作室的預混棚裡監聽效果。
現代電影不隻是光與影的藝術,也是聲畫樂結合的藝術。看著自己辛苦付出的成果在這個小小的棚房裡演繹,年荼也生出一股成就感。
不過好事多磨,這次監聽下來,丁文和那一堆製片大佬們提出了幾乎有兩頁紙的需求,年荼和同事們又焦頭爛額地改了一個星期,那股子喜悅也被磋磨得渣都不剩。
……
八月底,一場秋雨席卷觀瀾。
年荼停好共享單車,手搭涼棚衝進工作室,進門時遇見同事雯雯,年荼同她打了聲招呼,胡亂擦著手上的水珠兒。
“荼荼老師,給!”雯雯從包裡翻出紙巾,遞給年荼。
“謝謝,”年荼擦了手,打量雯雯,笑道:“今天格外漂亮。”
加班忙成狗,辦公室裡大小姑娘們誰都顧不上穿衣打扮,美溪總都帶頭穿拖鞋,不過今天雯雯倒是換了條小裙子,因下雨還搭了一件開衫,畫了個淡妝。
電梯上升,雯雯對著手機檢查妝容,湊過來小聲道:“今天李疏過來。”
工作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