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即想出的辦法寥寥無幾。
可關鍵的記憶裡卻忽然記起寶珍苑裡有個密室,且控製密室的機關就在床榻上。
現在讓哥哥出去已經來不及了。
所以,她能做的便是順勢將哥哥藏起來。
*
宮廷禁衛的行動雷厲風行,很快便將寶珍苑這塊地方圍得水泄不通。
一直守在外屋的沉香看到為首走來的太子殿下,隻覺壓迫異常,強撐著上前見禮。
接著便是兩排黑鴉鴉的禁衛軍訓練有素地踏步分散入內。
今夜的寶珍苑氣氛壓抑猶如墨色翻湧的陰沉天,濃密的雲頭森森碾壓在屋簷脊背之上。
宮人們麵麵相覷,卻無一人敢大聲喘息。
在這些手持沉重玄刀的禁衛軍麵前,宮人們都如同瑟縮的鵪鶉般,紛紛夾起手臂低垂腦袋從屋內被驅入庭院,一一排查嫌疑。
其他的屋子都已經搜過了,餘下一間便隻有織霧的寢屋。
隔著一扇金絲楠木雕花朱門,沉香的指節扣響了門板,語氣緊繃道:“小姐……”
“太子殿下來了。”
室內的燈火隨風搖影,隔了好一會兒才傳,我現下累了。”
織霧話音落下,可下一秒,那扇房門還是被人吱呀沉沉推開。
織霧聽見外麵動靜,那不徐不疾的沉穩腳步都仿佛結結實實踩在她心尖子上,讓她指尖陷入掌心越深。
室內香氣浮動,似美人身上清清甜甜的花香。
在沒了衣物層層疊疊的包裹後,便愈發遮掩不住。
香氣自暴露的雪膚表麵借住身體溫暖的熱意幽幽彌漫……
那種獨屬於女子私密閨房氣息,令人瞬間便陷入另一番幽秘的地帶般。
藕合色雲緞裁成的床帳半垂於地,床榻邊沿堆著一些女子柔軟衣物。
織霧裹著薄被,在門簾處瞥見那一抹衣擺後,唇瓣裡的呼吸都變得緊張起來。
在對方一步、兩步、三步……靴尖就要觸到榻前的桃紋腳踏時,她才驀地偏過麵龐,啟開唇瓣。
“殿下,我方才飲了些果子酒,弄臟了衣裙。”
“眼下我身上不著片縷。”
“所以,殿下不能上前……”
和上一次暗地裡吃虧的性質不同。
上一次,也許隻是他私下於無人處警告她的特殊手段。
而這一次,他如此大張旗鼓的陣仗,身為太子,又是東宮之主,更兼之是太上皇眼中的“好哥哥”。
即便他真的懷疑,也絕不該對自己的妹妹這樣無禮。
逼她拿出沒有穿衣裳的證據是無禮,讓其他宮人上前來檢查也是。
男女之間的差異便是如此,當她沒有穿著的時候,他身為男子,怎麼做……都會是一種冒犯。
織霧這次就賭,宮裡有太上皇他老人家坐鎮。
太子即便真的隻是個道貌岸然的**子,也絕不會衣冠禽獸到當著眾人的麵,對著赤身**的妹妹敢做出什麼下流齷齪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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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織霧見到哥哥的半個時辰之前,顧宣清便去過了姚貴妃的宮殿。
彼時姚貴妃是想從東宮拿到好處,就得為東宮的人提供顧宣清的線索。
因而私底下,她讓人傳信給顧宣清,她有一件極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訴他。
她怕顧宣清會隨便打發一個下人過來敷衍了事,所以指明要顧宣清身邊的小廝拾墨過來見她。
姚貴妃想,抓到顧宣清的心腹小廝,這自然可以作為一個極重要的線索交給東宮。
偌大的宮殿內。
隔著一道紗簾,尚嬤嬤隱秘地朝姚貴妃通傳,是顧宣清身邊的小廝拾墨過來求見。
姚貴妃倚在美人榻上,指尖剝著晶瑩剔透的葡萄肉,卻慢悠悠道:“將他帶進來吧。”
姚貴妃記得這拾墨並不喜歡她。
或者說,顧宣清身邊的人當時都很不喜歡她。
這讓姚貴妃難免會想起當初家族落魄時,顧宣清看自己可憐才幫助她。
結果她便好似農夫與蛇裡的毒蛇,被好心善良的農夫救助後,反咬對方一口。
她給對方下了情藥,好借此攀附上他。
當時的畫麵,姚貴妃記得清楚,事情發生後她設想過無數情景,被顧宣清罵無恥、被他厭惡目光注視,哪怕被他扇一個耳光,或是潑一臉水,都不會改變她要攀附上他顧家的結果。
可偏偏她做好了一切準備,握緊了手指等他發作……卻隻等來一件帶有他體溫的外袍,輕柔地裹在她赤|裸的雙肩上。
她耳畔聽見的是他溫潤承諾會娶她為正妻的話。
他目光坦蕩,卻並不看她身體暴露之處,而是動用了一切關係保住她的名聲,同時承諾會負責到底……
姚貴妃的記憶回想到這處時,卻完全沒有想到,在接下來她挑開帳簾之後,看到的並不是小廝拾墨。
而是她唯一孕嗣過孩子的父親,身上穿著小廝衣服的顧宣清。
立於她對麵的男人在對上她的視線後,隻垂落下視線說道:“娘娘有什麼話,可以直接和罪臣說。”
姚貴妃愣住。
一旁觀望的尚嬤嬤全程都謹慎盯住,見姚貴妃沉默了片刻後,似乎和男人低聲說了幾句話。
在他們隱秘地談完話之後,姚貴妃便忽然改變了主意,揮退了外麵那些準備攔截的內侍,讓他離開。
尚嬤嬤看在眼裡,臉上詫異無比,她快步上前驚愕道:“娘娘和他說了什麼,為何突然將他放走?”
姚貴妃立在窗前,目光幽幽地望著那道融入夜色的身影。
她沒有透露她同對方說出口的話,隻是說道:“比起抓住拾墨,抓住顧宣清本人,我的功勞隻會更大。”
可這對姚貴妃是不一樣的。
她要抓住他身邊的拾墨,然後好逼迫顧宣清來求她。
可現在他親自來了,這麼快就死掉……
豈不是無趣?
姚貴妃打算讓他記住她至惡的一麵,絕不會讓他就這麼容易死去。
既然他這次親自來了……那就隻好再等下次。
下次,她總會再等到一個好機會,將他恨她這件事情,完成得更好。
尚嬤嬤卻仍舊憂心忡忡道:“待會兒東宮的人來了,娘娘要如何交代?”
姚貴妃哼笑了一聲,“拾墨腿腳快,提前發覺不對自己跑了,我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