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對方竟又陰魂不散,想要來欺負阿瑤不成?
底下人攔不住,曲夫人便已經衝了出去。
曲夫人衝進大殿的時候,憤怒地要到處找出織霧。
“那位顧小姐為什麼要害我阿瑤,為什麼死的不是她?!”
她的話音落下,便聽見殿堂高處徐徐落來了一道莫測的語氣。
“曲夫人。”
曲夫人停頓了下來,她抬頭瞧見了太子。
太子終於編織完了手裡最後一粒寶石。
漂亮的寶石手鏈在日光下折射出幾種不同色澤的寶光,漂亮得好似都讓人挪不開眼。
太子這時候才緩緩張口,口吻滿懷惡意。
“死的是你親生女兒——”
“她雖然是你親生女兒,欠你一條命……”
“可沒有儘過一天母親義務的曲夫人,並沒有資格這樣說她。”
晏殷垂眸看向這位母親,對她道:“你既隻是曲晚瑤的母親……那樣也好。”
那樣,織霧就完完全全都屬於他了。
“她是你生的,就當她欠你一條命。”
“現在徐修安和曲晚瑤欠她兩條命……”
“曲夫人怎麼還?”
曲夫人愣愣地看著禦案上的太子。
她臉上表情似乎震驚,又似乎迷茫。
“什麼……”
“
我的……親生女兒……”
“不可能,我……我打過顧小姐一個耳光,她怎麼可能是我的親生女兒,不可能……”
曲夫人搖著頭,她衝過去握住曲晚瑤的雙臂問:“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是我打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曲晚瑤眼睫一顫,口吻艱澀,“母親……母親的情緒受不得刺激……”
曲夫人卻甩開她,“你明知道……我的瘋病也是為了親生女兒,為什麼……我私底下日日都在詛咒她礙你的事,詛咒我親生女兒不得好死……底下卻沒有一個人提醒我?!”
曲晚瑤臉色愈發蒼白。
“不是這樣的母親……我勸過您,但母親的情緒當時真的受不了刺激……”
她語**促地解釋,耳畔卻忽然聽見太子再度開口:
“那就是讓曲醫女死的意思,是麼?”
曲夫人哆嗦著雙臂,她猛地推開了曲晚瑤。
她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曲晚瑤。
接著便轉身一頭撞向了身後的梁柱。
柱子上炸開了一團血花。
殿內有人發出尖叫,也有人下意識害怕地捂住了眼。
太子盯著那團血花,烏漆的眼珠欣賞夠了,才徐徐道:“這樣,也隻有一條命……”
“還剩下一條,誰來還?”
他語氣淡淡地,好似柱子上隻是剝落了塊油漆一般簡單。
在場的人察覺到太子慘白惡戾的神態後,這時候才終於漸漸感應到一絲脊背發涼。
“霍羨春。”
太子掀起眼瞼,冷不丁地吩咐。
“將徐修安的肚子剖開,他吃下去的東西得還回來。”
徐修安不是看不上阿霧嗎?那吃她的東西活下來做什麼?
她給徐修安活的機會,他不感謝她就算了,還這樣一次次欺負她?
太子叫霍羨春剖肚子時,徐修安臉色煞白,渾身瑟瑟發抖。
當周圍的禁衛毫不猶豫將他按在地上,任由霍羨春的刀子割開衣服時,徐修安終於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匆匆趕來的徐父徐母闖入大殿,看著自己的兒子被按在地上就要當眾開膛破肚。
這恍若地獄裡才會存在的刑罰,嚇得徐父徐母麵無人色,當眾叩頭。
他二人並非巧合。
而是今日剛好入宮來陪伴太上皇,想和太上皇提親,求娶與徐家真正的娃娃親對象曲晚瑤。
豈料一刻之前就收到了兒子被抓走了的消息。
至於是徐父徐母今日入宮的時辰挑得太巧,還是太子特意而為之……這背後的意圖誰也顧不上再去揣度。
太子問他二人:“告訴孤,你們為阿霧選的成婚吉日是哪一天?”
徐父徐母心頭驚恐,聽到這話麵麵相覷,更答不上來。
待目光落到了徐修安身上時,徐修安才絕望地發出聲音,“我……我沒看。”
成婚吉日拿到了手裡,都不曾仔細看過一眼,這該有多不重視啊。
太子卻展開了指尖下一張血淋淋的紙條。
是徐修安最後放在織霧身邊的東西。
上麵,是阿霧的血,被她捏在手掌心裡,捏得變形。
太子黑眸晦黯念道:“七月廿五。”
原來是這一天。
隻差一點點。
七月廿五,他就可以為阿霧改名換姓,接到自己身邊來了……
徐家人還真以為……他們配得上她的一根頭發?
太子輕輕發笑,雙臂支在桌案上低垂下頭顱笑得身體震顫。
男人蒼白的臉孔既俊美又詭譎,看起來像是一個豔鬼套了太子的衣袍,堂而皇之地坐在高堂。
豔鬼緩緩啟開冷薄的唇瓣,對霍羨春吐出一個字來:“剖——”
霍羨春指尖的刀,就割開了徐修安肚子上的皮肉。
向來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連劃破指尖都會受到重視,哪裡又遭受過這等活剖的罪。
徐母當場昏死過去。
徐父看見一截腸子滑了出來,老淚縱橫,口中大喊:“我兒……”
那翻開的肚皮、那腸子……全都看的清清楚楚……
腦海中再想到那剖腹的魚、被開膛破肚的豬豚……徐父都當場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嘔吐。
殿內的地板上緩緩流淌出了暗血。
太上皇腿腳慢,拄著拐杖終於趕到。
他跨入殿內瞧見這等駭怖驚人的修羅場麵,氣得手掌發顫,“太子,你瘋了!”
太子對他視若無睹。
直到霍羨春說:“沒有找到。”
霍羨春嘴裡這麼說,可心想能找到就見鬼了……
太子這才陰沉下了麵孔,忽而又緩緩問身邊人,“今日,可是良辰吉日?”
他旁邊一個小太監接話道:“不是,應當是忌諱血光之日才對。”
“那就縫上……”
太子
盯著太上皇,逐字逐句道:“等下一個良辰吉日,再打開來重新找找吧。”
霍羨春嘴裡“噯”了一聲,又嫻熟取出針線來替對方縫合。
徐父口中口涎與嘔吐物沾染在頰側的碎發上,他渾身虛軟地倒在地上,隻有頭顱還有幾分力氣猛地往地麵一下下砸去。
語氣萬分悲痛,“老臣……願意替兒子償命!”
太子語氣卻恍若慈悲,“孤不會動手殺你們。”
“孤沒有這個資格……”
任何人都有資格動手去殺了他們,隻有他沒有。
他沒有保護好阿霧,又怎麼敢怪旁人?
他又怎麼能指望,除了他以外的人,和他一樣知曉,她是寶珠、是明月、是心肝。
太上皇死死扼住手中的拐杖,再忍不得。
他阻止不了太子發瘋,隻能先命人將曲夫人、徐夫人、徐修安還有徐父都一並抬走。
曲晚瑤軟到在梁柱旁,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阿霧既然占了你的身份,便是占了你天大的便宜麼?”
“既然真假千金的事情讓你從她那裡交換回來的命那麼不值錢……”
“也沒有一個人感謝她……”
“那就嘗嘗阿霧的滋味吧。”
她死前,無辜要被親母掌摑,要被人冤枉,她自己都從不抱怨。
他們……
當然也該與她感同身受。
……
殿內有多少人都是豎著進去,最後即便太上皇趕來了,也都是橫著出來。
外麵的宮人見狀無不兩股戰戰,連眼皮都不敢抬起往大殿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