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童也不免覺得有些難以推拒。但說實話,方才國木田先生在給他解釋時,童也其實就有那麼一小點動心了。
畢竟是現實版真人RPG遊戲!
還是經典版佩戴開箱寶盒的那種!真的超讓人興奮有木有!!
童也的心開始變得蠢蠢欲動,緊繃的表情明顯開始有些鬆動了。國木田獨步見狀,也顧不得其他顧慮,立刻趁勝追擊。
他推了推正在反光著的眼鏡,慢條斯理地說道:“聽敦說你最近在練習異能,朝日奈君不覺得這是個絕妙的機會嗎?”
童也聞言抬頭望向他,忽然眼睛就是一亮。國木田獨步不由得意一笑,繼續緩緩說道:“如果在遊戲世界裡的話,就不用考慮場地人員等——”
“莫非因為是數據的遊戲世界,所以能讓我免於花粉症的困擾?!”
“啊??”
童也一愣,眼底染上一絲懷疑與猶豫:“不是這樣嗎……?”
“當然……是這樣,”國木田獨步淡定地點了點頭,嘴上應著,手下暗中卻開始瘋狂地翻資料。
應該…是這樣沒錯吧?以前收集的資料裡有沒有關於花粉症在遊戲世界裡會變得如何的情報來著?
國木田獨步這邊在顱內飛快的搜索信息的同時,那邊童也本就搖搖欲墜的決心再次遭受強烈震擊。
就差那麼一步,童也就要小心翼翼地伸出試探性的jiojio主動參與到這次任務中,然而下一秒,就見對麵的金發男人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突然說道:
“對了順便一提,由於這次任務的特殊性,武偵這邊將派出太宰作為協助者一同進入遊戲。”
童也:告辭不送!
他當即一臉冷漠地就要拎起書包告辭走人,對麵國木田獨步沒注意到他的異常,轉過身忽然從一旁安靜候著的穀崎潤一郎手中,接過了一個包裝精致的棕色禮盒。
國木田獨步輕咳了一聲,動作緩慢地將禮盒自桌麵一端推了過去,宛如在進行某種不可言說的大人之間的交易。
“這是武偵的一點心意,社長也說我們社的員工平日裡給朝日奈君添了不少麻煩,權當做一些補償。”
童也看著他的動作愣了一會兒,等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後瞬間就要炸毛。
他是那樣的人嗎?!一點小恩小惠就能隨意把他收買嗎!你再多說一句好話他肯定就立刻答應了啊!
居然讓他們之間純粹美好的關係摻雜了金錢的銅臭味,真是太讓童也失望了,這些個日日夜夜……終究是錯付了!
童也一臉冷漠,並用哀怨的眼神無聲地譴責著他們,試圖令其自覺地意識到自己的不恰當行為。
然而這一想法非但沒得到回應,反而隻見坐在對麵的國木田獨步露出了勢在必得的表情,頗有一副得意的感覺。
童也心已寒,不再多言,正準備就此分彆時,金發男人卻突然緩緩打開了禮盒的蓋子——
童也冷漠一瞥。
“……”
這日下午,黃昏時分。
童也抱著精致的禮盒,淚眼汪汪地從武偵的大門走出,隻見他雙眸盛滿了悲傷,難以自禁地含著哭意說:
“敦君…我臟了……我再也不純潔了……”
中島敦沉默地輕輕闔上武偵的大門,拎著重量輕到不像高中生的書包,滿頭黑線地親自把小夥伴一路送到了地鐵站口。
車站裡人來人往,行人行色匆匆,誰都沒有注意到角落裡的這兩人。
中島敦把車票放到了童也的手裡,看著麵前一臉夾雜著激動與愧疚等若乾情緒的少年,他不禁有些無奈道,“不過是一盒生巧而已,你至於這麼糾結嗎……”
正身陷扭曲的情緒漩渦之中的童也萬分疲憊地抬頭看了他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
“你不懂,這不是一般的生巧,這可是生巧裡最難求得的女王,珍惜程度類比不翹班不喊殉情的太宰先生。”
中島敦:“……”好、好形象!
不過話說回來,還是他主動向社長提議將報酬換成生巧的,雖然他也沒想到社長會挑了這麼昂貴的生巧——怪不得這幾天亂步先生的臉色又變得難看了起來,這下反倒讓中島敦懷疑自己究竟是辦了件好事,還是辦了件壞事。
他這邊思考的功夫,那邊童也也差不多平複住了混亂的心思。他悠悠歎了一口氣,一言不發地將盒子裝進了自己的書包裡。
不是他意誌力不堅定,實在是老板給太多了!
中島敦靜靜地看著他妥善地裝好東西後,才開口說道:“資料我已經裝進你書包裡了,你可以回去看看,等社裡定下了時間後,晚上我再聯係你。”
麵前的少年乖巧聽話地點了點頭,中島敦頓了頓,猶豫再三到底忍不住伸手拉住了他。
“童也君,”他表情異常認真嚴肅地叮囑道,“等你進了遊戲後,一定、千萬、絕對…不要做奇怪的舉動!”
童也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雖然對小夥伴說的‘奇怪’一詞有些不解,但切實地感受到了來自小夥伴的真切關懷的童也無比感動,當即拍著胸脯想讓小夥伴放寬心。
“包在我身上!我已經不會砸了武偵的招牌!”
中島敦表情複雜顯然還想再說些彆的,但童也卻先一步衝他擺擺手,笑容無比燦爛地過了檢票口,轉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中島敦心中忐忑不安,無比擔心童也沒被遊戲困住反而會被遊戲裡的人給活活砍死。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了武偵,裝作不經意地望了眼正蜷在凳子上背對著辦公桌吃著點心的江戶川亂步。
忍了忍,到底沒忍住邁開腿走到了他麵前。
“亂步先生……您真的認為童也君能順利完成這次任務嗎?”中島敦臉上滿是愁色地問道。
江戶川亂步轉過凳子抬頭看了他一眼,咬了口餅乾才開口,“我的推理什麼時候出過問題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在質疑亂步先生的推理!”中島敦連連擺手,繼而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側,“我隻是在想,其實這個任務是不是即便沒有童也君參與,也能得到解決之類的……稍微有些疑惑罷了。”
他這般不確信地說著,目光繼而落到了對麵凳子上的人身上,卻隻見江戶川亂步抱著一盒餅乾,不知在想些什麼出神地盯著手裡被自己咬了一口的餅乾。
沉默良久他將凳子忽然轉了回去,中島敦一頓,以為青年並不想理會他的話,不由感到一些尷尬。正準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卻聽到青年突然冷不丁地說了句:
“隻有他才能成功通關。”
中島敦被這句話弄得有些迷茫,本想追問兩句,然而那邊江戶川亂步卻不搭理他了,自顧自地在那一塊接一塊地吃起了餅乾。
終究是追問無果的中島敦無奈隻好坐在座位上自己思考,然而沒到十分鐘他就再次親身體驗到了被人在智商上碾壓的無力感。
中島敦瞬間萎了,隻好暗暗勸著自己:罷遼罷遼,他就相信一回童也君吧,實在不行太宰先生也跟著呢。
一定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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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也趕回朝日奈宅時,正好晚餐也準備完畢。他把書包往沙發上一扔,轉身又跑出了門。
右京端著沙拉從廚房走出來,見到他剛回來就又要出門的身影,連忙追問了句:“童也,你去哪?要吃飯了。”
童也頭也沒回地喊了聲,“去找齊木!”便馬不停蹄地出門了。
他還記得放學時齊木讓他回來後找自己,擔心讓其久等,所以在回來的路上幾乎一路狂奔。
他跑到齊木家門口敲了敲門,沒過一會兒齊木便出來應了門,手裡還給他帶了本書。
童也看著被塞到自己手裡的硬皮書,有些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麼?”
“花卉相關的書籍,”齊木楠雄表情淡淡的,“多讀書自己研究異能,不要全部聽信某些自稱老師實則為怪人的指導。”
童也聽得一臉懵逼,拿著書不確信卻致命地發問道,“咦?我和齊木你提過梅林老師的事嗎?”
“……”齊木楠雄麵不改色道:“提過,你自己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
“是麼……?”童也還是一副迷茫樣,似乎在搜尋這段不存在的記憶。
齊木楠雄接著立刻又說道:“右京先生在叫你回去吃飯了,你不快點回去嗎?”
“啊?哦……那我回去了,這書謝謝你啦。”童也放棄了思考,點了點頭衝他揮手道彆。
次日,童也一大早就背著一大包昨晚準備的各式道具踏上了征程。
在前一天的晚上,童也熬油點燈把在武偵沒來得急看完的資料看了個仔細。
雖說是遊戲相關的資料,但由於之前進去的那波Mafia的手下們出來後,所有人都無一例外地被遊戲刪除了記憶,所以目前掌握在他們手裡的線索少之又少。
偶爾有記得極其碎片化的片段也隻能用來推出一小點劇情方向,且都是毫無規律可尋的東西。
隻是唯一有一點得到統一的是,無論哪個從遊戲裡出來的人都紛紛表態,感覺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場夢,醒來還是很感動。
那種由內而發的舒暢感就猶如剛泡完溫泉般,整個人在身心上都徹底放鬆了下來。
這也是武偵判斷這個遊戲的無害性的主要原因。
然而,讀到這裡的時候童也的內心是極度複雜的。如此治愈的遊戲,到底是笨到什麼程度才能被困到遊戲裡……
但童也倒也沒太糾結這一點,畢竟他這回也算是多虧這兩位笨蛋的福得了不少好處,於情於理,都是他賺到了。
一路趕到之前的那個遊樂園,因為時間尚早,所以即便是周六遊樂園裡的遊人依舊不算多。
童也和早就等候在那裡的太宰治一並上了摩天輪——也不知道武偵用了什麼方法,竟然真的說服了工作人員專門為他們兩人啟動了摩天輪。
摩天輪緩慢地攀升到高空中,據國木田先生說,隻要當摩天輪上升到一定高度,在一定時間下,乘坐摩天輪佩戴著相同道路的兩人同時做出某個動作,就可以一同進入遊戲當中。
而這時,遊戲便會自動默認二人組隊,唯有二人共同達成條件,方能脫離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