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子爵。”太宰治附在童也的耳邊低聲說。
腳步聲漸遠,太宰治若有所思地望著子爵消失的方向,正要起身時,卻聽見身前的黑發少年突然說了句:
“太宰先生,您硌到我了。”
太宰治愣住了,童也抬頭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腰際摸了摸,然後摸出了一把手木倉。
童也:“……”
太宰治:“……”
好吧……雖然他早就知道無論Mafia還是武偵都不是普通的組織,但像這樣與這些非日常物品這麼親密接觸,童也還是有點接觸不良的。
儘管上次咖啡店事故時他機緣巧合還與這東西零距離接觸了,但他發誓當時他隻是用來撐場子用的,絕對沒有真正開槍的打算。
他悄悄咽了咽口水,用兩隻手恭敬地把手木倉呈了上去。
“抱歉,請您務必妥善收好它。”
太宰治眼神變了變,笑了一聲,沒說什麼拿過手木倉收了起來。
子爵被殺害的時間就在今晚,童也他們本就打算今夜尾隨子爵至其宅邸中,沒想到事情發生的要比他們猜測的要早上許多,舞會尚未結束就已經有開始的預兆。
太宰治的園丁身份不適合出現在這種場合,童也便找借口將中原中也從舞會中邀了出來,三人又轉身去尋被太宰治殘忍丟在庭院寂寞除草的芥川龍之介。
童也藏在暗處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庭院正中央站著的子爵,眼下已接近深夜十二點,臨近舞會結束已經有段時間了,然而在此處潛伏著的他們大約等待了近兩個小時,卻依舊不見任何人與子爵有約定趕來。
客人們大都已經乘著馬車離開了公爵府,而子爵今晚將被殺害這件事是由係統傳達的,即是說是既定事實,絕不可能有出錯的可能。
原本童也推測也許是某位客人擔任了殺害子爵的角色,他們隻要守株待兔等犯人露出水麵便可,但如今眼看著‘今夜’就要過去,卻絲毫不見人的蹤影。
就連子爵也都隻是始終靜立在庭院中,像是失了魂一般。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手一直放在自己的肋骨上方,這麼長時間都不曾離開過。
不妙啊…地獄級彆果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容易。
童也蹙著眉沉思起來,似乎在搜尋著某些被他遺忘的蛛絲馬跡。
忽然,他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連忙扯了扯身旁的太宰治。
童也抑製著激動的情緒,小聲說道:“太宰先生,您的木倉能借我一下嗎?”
“當然可以,”太宰治意外地很痛快,直接就將沉重的手木倉放到了他手裡,太宰治興致盎然地問:“朝日奈君打算要做什麼?”
童也回道:“射殺他。”
這話一出,不止太宰治露出微微驚訝的表情,就連一旁靜靜聽著兩人對話的中也和芥川都立刻扭過了頭,表情非常奇怪地看向他。
童也握著木倉有些莫名其妙:“為什麼…這種眼神看著我…?”
中也和芥川沉默不語,太宰治微微歎了口氣,伸手拿回了他手裡的木倉。
黑發繃帶青年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真搞不清楚朝日奈君到底是單純還是可怕了。”
童也一臉茫然地看著太宰治,不明白青年為什麼突然說這種話。
中也見狀在一旁也不由得皺起眉,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額角:“是單純到可怕。”
童也抽了抽嘴角,終於忍不住說了句:“……你們真的好失禮哦,為什麼能這麼自然地在我麵前說我的壞話,我可是為了隊伍拚命地在想解決辦法啊!”
太宰治道:“朝日奈君你知道嗎,一個人的言行舉止都是按照一定的人設進行的,但是對於你來說,剛才的話語很明顯就是ooc了呢。”
童也:你剛才是不是輕描淡寫地說了某些觸及世界機密的話了???
童也滿頭問號道,“我說什麼了?啊…‘射殺他’?這有什麼問題嗎……?”
太宰治故作悲傷地掏出手絹抹眼淚:“那個單純可愛二傻子般的朝日奈君怎麼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
“您敢看著我的眼睛再把剛才那些形容詞重複一遍嗎!”童也氣得重重地哼了一聲,十分不滿道,“再說這不過是個遊戲,再逼真像真人也隻是一堆數據而已,有什麼好猶豫的。”
究竟是什麼東西讓你們誤會了他的人設?是異能的鍋嗎?!!
芥川龍之介掩唇輕咳了一聲,在旁邊淡淡開口道:“是在下一直小看你了,不如今天就把話挑明了,閣下是哪個道上混的?”
童也:“你可趕緊給我洗洗睡吧。”
就在四人在角落裡低聲爭執的功夫,公爵府西側的小鐘樓突然發出震鳴聲,深夜十二點到了。
童也麵色猛地一變,心道糟糕了。慌忙去捕捉子爵的身影時卻發現,昏暗夜色中,子爵挺/立的身形忽而微晃了一下,童也遲疑地上前一步,下一秒就見他轟然倒地,整個人躺在了地上再也沒有動靜。
童也立刻衝了過去,伸手按在了他的脖頸處,果不其然,子爵光榮領了第二份盒飯。
“死了。”童也表情沉重地說道。
這下可真是完蛋了,守了一夜不僅什麼都沒守到,連子爵的死因也沒摸到線索,好不容易方才他有個妙案,結果還被這三個混蛋給打岔錯過了時機。
所以說,所謂遊戲的地獄級彆,說實話其實就是隊友帶給你的無儘絕望吧(微笑。
童也心中這般想著,剛要宣布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了時,太宰治卻突然在一旁舒舒服服地抻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含糊不清地說道:
“終於解決完一項任務了,站了那麼久我的腳都站疼了。”
童也緩緩打出了個問號。
中也也活動了下脖子,擺了擺手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先回房了,剛才的酒還沒有喝完呢。”
“那麼在下也先行告退了,太宰先生、中原先生,晚安。”
三個人說罷轉身就要離開,童也一臉懵逼,站在屍骨未寒的子爵的身旁連忙叫住了他們:
“什麼意思…?你們趁我不注意快進了一個小時嗎?”
太宰治正在一邊活動著老年腰,聽到他的話忙裡抽空地回頭為他解釋了一下:“我們隻不過是把朝日奈君剛才想做的事提前對子爵做了而已哦。”
童也愣了一下,立刻反應了過來:“你們早就下手了?”
太宰治笑眯眯地看著他。
當時童也也隻是急中生智,既然等了那麼久都沒有人過來殺害子爵的話,那是不是在暗示他們,他們也可以成為這個‘凶手’呢?
所以才會有了方才那一出。
隻不過沒想到,太宰先生他們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並且先他好久就已經下了手……等等,那這不就是說明他們明明已經下了黑手,卻還是裝作無辜對並沒有出手的自己發出了譴責?
“……”知人知麵不知心,敦敦,這些人好可怕,他好想回家……
這樣一番下來,最後被蒙在鼓裡的卻隻有童也一人。當然,他倒沒有因此感到氣憤,對於童也來說隻要能通關方法怎樣都可以,太宰先生他們與自己生活的壞境不同,做事方式自然不同。
不過既然子爵這邊已經差不多解決完畢,接下來就隻要把真正的犯人的名字報上去就可……童也突然頓住了。
“等等。”他突然出聲叫住了即將離去的三個人。
“怎麼了朝日奈君,如果是一個人夜晚睡不著的話,我可以為你在旁邊講故事陪你入睡哦。”
太宰治回頭笑吟吟地半開玩笑地說著,中也聞言立刻抬腿踹向他,“好好地給勞資死屋裡,讓我發現你跑到他房裡小心我半夜碾碎你的肋骨!”
“這是我和朝日奈君之間的小情趣,中也你不過是個被攻略對象,我是不會聽你這個小矮子的醋言醋語的!”
中也瞬間炸毛,破口大罵道:“醋個屁!勞資在和你講道德問題,你個沒廉恥的混蛋青花魚!”
“Mafia的人還來和我講道德,我真是——”
“麻煩停一下。”
兩人同時頓住,下意識地望向說這話的黑發少年,卻隻見他靜靜地看著他們三人,忽而出聲問道:
“我確認一下,你們確認都對子爵下死手了嗎?”
他看向太宰治,後者頓了頓,回道:“我在他的食物裡加了一點點東西,和他分享了我最近在書中看到的自殺的新穎方式。”
他看向中也,後者道:“我在他離開會場的時候趁人不注意,用異能破壞了他的部分內臟。”
童也最後看向芥川,“在下隻是用羅生門稍微貫穿了他三分之一的身體,現在他的衣服應該能擰出一盆鮮血了。”
他頓了頓,抬眼望向少年,“不過你問這些做什麼?”
童也抬眼,視線一一掠過這三個青年的麵孔,語氣輕輕地問出了一個致命問題:
“你們知道,你們三人誰才是真正害他死亡的凶手嗎?”
太宰&中也&芥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