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徹在思考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麵前的少女倒顯出不是很著急的樣子,還悠哉悠哉地拿把梳子順著同樣很悠哉的掃帚毛毛。一時間,除卻這間屋子正以歡快步調玩樂的家具,再也沒有其餘雜音了。
——是的,這些家具都非常、非常神奇。
不,恰當來說,應當是一言不合將他帶到她家的這個人神奇才對。
及川徹很難控製住自己驚奇的目光望向眼前人。過於直白、似乎根本沒想著收斂一點的目光讓後者不由得稍揚起了眉眼,像是思考了有幾秒,她才慢吞吞地放下手裡的梳子,抬起眼來平靜地回視他。
及川徹呆呆地跟她對望。
半晌;
禮見默默地移開視線,皺了皺眉,有些憂鬱地評價:“好蠢。”
及川徹:?
不行他真的要喊小岩了!哪有女孩子這麼明目張膽光明正大罵他蠢的啊!
“沒關係,我見過還有比你更蠢的,”禮見很走心地隨口安慰道,“所以你這個蠢的級彆在我這裡不高,請放心。”
及川徹沉默了幾秒:“這是安慰嗎……?”
禮見想了幾秒:“應該?”
及川徹:……
不,怎麼看都不像是在安慰啊!明明是嘲諷吧!絕對是嘲諷吧!!
“請不要多想。”對方看他的眼神多了些許憐憫。
及川徹:“不,我沒有多想。”
他很堅強。
禮見歎了聲氣,“好吧。”
雖然不知道對方又隨之聯想了什麼,但就投在他身上的目光愈發憐憫看來,及川徹不由得篤定她想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於是他難得起了些許泄氣的心思。
雖然這麼說有種自戀成分,但是也太不可思議了吧,看到他的臉居然沒有尖叫——
“啊、”禮見很有禮貌,“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尖叫一聲。”
及川徹:?
被人當眾揭穿心理念頭不亞於社死,但這不是重點。
“你有讀心術?”
他小心翼翼地問。
對方卻是投來比他還要詫異的目光,陪著理所當然的口吻:“我可是魔法少女欸,少年。”
及川徹:可是其她的魔法少女都不會讀心術吧!!
“奇跡即是魔法。”禮見很嚴肅,“因此,你沒見過不等同於不存在。”
“……”
那好吧。
突然感覺平時小岩的嘮叨也不是那麼煩人了,及川徹憂鬱地想。他現在格外想小岩,好想回家。真的。
“帶給你不愉快的體驗真是非常抱歉啊。”禮見也很憂鬱——她發現自己的掃帚毛毛居然打結了,也太不可思議了——話鋒一轉,以極為隨意的口吻道出粗略聽聽便令人汗流浹背的話語,“以及,不好意思,我想你可能暫時不能回家了。”
及川徹:?
這次反應很迅速,他噌噌地往後退了有好幾步,望著她的目光從驚恐轉為警惕,張了張口,下意識道出那幾個字:“你想囚禁我?”
禮見:?
在這句話脫口而出後及川徹便意識到了不妥,正當他腦筋急轉彎迅速思考該如何妥帖地將這個話題繞過去,卻見麵前的少女如同恍然大悟那般,右手握拳輕敲了下左手的手心,發出讚歎似的輕“啊”聲。
“我明白了。”
禮見向他點頭。
及川徹:?
不。你明白了什麼?
你明明什麼都沒有明白吧!!
但很顯然,光在心裡拚命吐槽是沒有用的,比方說及川徹此時此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少女擺著一張麵癱臉,隨手變出了一條粗繩。
非常、非常粗的那種。
及川徹直覺不妙。
他試圖以再後退一步的方式來讓眼前人醒悟,甚至抬手比在前方用安全距離勉強阻止她,同時結巴著道:“冷、冷靜。”
禮見眨了眨眼,平靜到毫無波瀾的語氣:“可是,一般來講,囚禁人都需要將對方綁住吧。”她掂量了下手裡的粗繩,欣賞的目光順勢讚歎,“這條繩子用來綁人剛剛好。”
剛邁進門一步便將這句驚天動地莫名其妙格外絲滑且令人匪夷所思的話收進耳朵裡的黑子哲也:?
他停滯了有幾秒,後腳步格外堅定地往後退了一步,抬起頭,安靜地凝視著門牌號。
好,沒有錯。
於是黑子哲也再往前跨了一步,順手敲了下門,三聲。
“抱歉,我也不想打擾你們,”他很有禮貌,委婉又微妙的語氣,“但很顯然,這是一個法律社會。”
及川徹——
及川徹安詳了。
有些可惜,但禮見還是乖乖地收起了繩子,轉而再拿起梳子扔給黑子哲也,大發慈悲給他個重要任務。
當然,所謂重要任務也不過是給掃帚梳打結的毛毛罷了。
所幸黑子哲也從小到大都很聽她的話,對此安排沒有任何異議,隻是繼續語氣微妙又平靜地提醒她下次最好不要變出那麼粗的繩子了。
“放心吧小哲,這次是個意外,”禮見摸摸他的腦袋,自信發言,“隻是偶然想到用粗繩綁人效果會大大提高呢。”
縮在角落裡的及川徹渾身一抖。
黑子哲也很淡定地任由她跟摸小動物一樣摸自己的腦袋,同時冷靜發言:“想的很好,下次彆想了。”
禮見歎氣。
於是她神不知鬼不覺地縮到了及川徹待的角落。
後者被她嚇了一跳,反射性就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