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柏青用膠帶在腰上用力的纏著,阻止傷口大量噴湧出鮮血。
他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真可惜,他都不知道夏夏懷孕了沒有。
那個強悍的女人,如果沒有生下他的孩子,是不是再過幾年,有新的男人追求著,她就將自己全部遺忘,擁抱新的生活去了。
那個狠心的女人,她是能做到的。
是不是當她老了,在她的回憶裡,自己這個短命的丈夫,隻是浮光掠影的一閃,短暫地愛過,但他命短,怪得了誰呢?
他隻希望,楚今夏未來嫁給誰,都不要嫁給喜宴的人,不然他會後悔開了喜宴,會覺得自己瞎了狗眼。
是啊,臨到要死了,他還是這麼小氣,愛忌妒,根本沒有什麼英雄豪情,什麼大義凜然。
他就是這麼個人,他就要死了。
可惜。
沒有他的陰謀詭計,後媽和三弟妹終於可以安安穩穩地享受踩在他媽媽血肉裡的幸福了。
他不後悔沒乾掉他們,因為他死了,他也希望有人能給老頭一點念想,從此就讓他和他的三個蠢孩子一起糾結地活著吧。
嗯,直到現在,他發現自己對老頭還是有感情的,但已經不多,他不在乎沒有自己的日子裡,老頭和誰一起歡度他的每一個祭日了。
他要死了,他管不到這些了。
他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死,他和彆人不同,他留戀不舍這美好人間啊。
他隻要回到家,妻子朋友全都有,那怕殘廢了,妻子也不會嫌棄他,生活照樣無比幸福。
隻要他還呼吸,他都不想對這個世界說再見。
他這麼想念楚今夏,也不知道這個狠心的東西現在想不想她。
他就要死了,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的楚今夏,會不會在歡笑,她的生活實在太快樂了。
顧柏青閉上了眼睛,他似乎又聽到了妻子的歌聲:“我愛的你呀我愛的你,你在哪裡呀在哪裡,我愛的你呀我愛的你,你在哪裡呀在哪裡,往日的甜蜜化為一絲絲,滴滴重複在睡夢裡……”
……
楚今夏做了一個惡夢。
醒來,她就完全不記得什麼夢了。
她又想顧柏青了。
坐起來,她拉了鈴。
衛大娘不多時就踩著拖鞋進來:“怎麼了?”
“我有點不舒服。”
“我看看。”衛大娘伸手在她額頭碰了碰,又將自己的額頭遞過來碰了碰,再摸了摸側麵,她輕聲地道:“有點一低燒。也許是我在被窩裡才出來,我本身比較熱,要給你叫醫生嗎?”
“嗯。”楚今夏一般發熱感冒,至少要一周才能好,叫醫生早點吊水,能快一點,差不多也要三天。
她特彆討厭生病,特彆是發燒這種狀態,人太不舒服了。
衛大娘打電話到了飯店,飯店有值勤的人,讓他們派人找個大夫來,他們家大嫂發燒了。
衛大娘再打電話到宋家,肖明遠住在宋家呢,畢竟家裡隻有楚今夏和衛大娘兩個人,肖明遠住在她家就不合適。
部隊也安全,家裡還養著一大一小兩隻狗子,楚今夏一向是謹慎到了骨子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