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幅“塵畫”都極具視覺刺激,讓人過目難忘,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它們的出現,既像是對現狀的無聲抗議,又像是對未來的深層祈願,整體充斥著一種令人矛盾的複雜意境。
管理層最開始是想抹除這些“影響不良”的塵畫的,但後麵考慮到其它原因,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留給幸存者們用來發泄內心的情緒。
在這種心照不宣的默認下,塵畫很快就成為了七十六號生態單元的一種特殊文化和精神寄托。
許多內心將要崩潰的人,總會在白天的時候,悄悄站在窗前,靜靜地凝望那些坑壁上的塵畫,通過全神貫注的注視,無聲地釋放自己內心的情緒。
原本,在工作時間,是不允許花費時間做其他事情的。
但管理層發現,一旦有人突然不顧一切,莫名其妙地跑到船艙前看塵畫,那大概率是情緒即將爆發的自救行為。
考慮到整個生態單元的未來,在沒有發任何通告的情況下,管理層悄悄地默認了這種“越線”的行為。
伴隨著管理層的默許,“盯畫”又在時間的作用下,逐漸演變成一種獨屬於七十六生態單元的特殊行為。
……
月球背麵,一個由兩百艘基地飛船組成的特殊生態單元內,一間等級很高的會議室中。
“都這麼長時間了,那些技術還沒有突破嗎?
那些研究人是不是員每天生活過得太好了,都忘了我們真正的處境?”
一個滿頭黑發,額頭有道疤,眼神格外犀利的中年男子目光掃過在座的眾人,聲音中帶著絲絲不耐煩和怒氣。
“技術的突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況且這裡是月球,不是地球。
無論是工作環境還是工作條件,都遠不能跟在地球時相比。
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攻破那麼多技術,客觀上來說,根本不可能!”
一個戴著眼鏡,身著灰色研究服的女人接上中年男子的話,言語之間,充滿了客觀和冷靜,給人一種泰山崩頂而麵不改色的味道。
話音剛落,中年男子的聲音驟然響起:“不可能也得可能!
他們要是不能在最後的截止時間之前攻破那些技術,我們全部都得死!
我建議給他們施加一些必要的壓力,不然,他們不知道時間究竟有多珍貴!”
戴著眼鏡的女研究員看向對方,平靜道:“科研不是政治!
若是技術的底蘊和積累不夠,無論施加多大壓力,都是沒有意義的。
我能理解你們現在的著急心情,但我必須反對你們這種做法。
你們若是一意孤行,將這種做法付諸實踐,無異於逼迫一個農夫去開飛機。”
此番話一出,會議室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眾人或低頭,或沉默,或皺眉。
大家都知道當下是個什麼情況,但很可悲的是,他們並不知道該怎麼改變當下的處境。
少頃。
眼神犀利如劍,額頭有疤的黑發中年男子再次發言道:“諸位,我不管你們心裡怎麼想,有什麼算盤,都請大家正視一下當前的現狀!
我們現在不是在地球,沒有無限的資源和時間,更沒有理想的條件和容錯機會。
我們此刻是在月球,一個被新時代暫時遺忘的角落!
如果不能在有限的時間內解決能源、食物自給自足等問題,我們所有人,包括這兩百艘基地飛船內的每一個生命,都將麵臨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