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了一會,可能是感覺用手擦不乾淨,漁子霏竟把她的粉色羽毛球服脫了下來,估計是要拿來充當毛巾。
事出突然且動作乾淨利落,我來不及阻止她。想著事情都這樣了,再說些什麼的話,反倒讓雙方都尷尬,隻好閉上嘴巴,眼睛看向遠處。
事實上,我不是第一次見到漁子霏的胴體,不管兩個世界的她靈魂上有多大的差異,外貌特征不會有太大的變化,隻不過較之前看到的相比,她要瘦一些,這是理所當然的,我那時看到的漁子霏可是一副身體兩顆心臟。
“對了,你怎麼還留在這,大多數同學都在會長(王浩華)的指揮下避難去了。”
為緩解尷尬的氣氛,我還是忍不住找了一個話題說。
“喔~他們是要去哪?”
“學校外麵,具體去哪我也不清楚。”
“那你怎麼不跟著。”漁子霏看了一眼我說,“你還是沒變,哦不,這該怎麼說呢……”
看著她漸漸緊鎖的眉頭,有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過去的她,那個在前一個世界滿腹憂愁來找我的她。
不知不覺間,我和她的視線重疊在了一起,她眼神快速地躲避了一下後又對視回來,像是有話要說,卻欲言又止,故又把視線移開了。
我的視線沒有移開,依舊看著她。自重生之後,因對這個世界的人有種說不出的芥蒂,幾乎沒和杜萊優之外的人交流過,特彆是漁子霏,我甚至因為內心的愧意刻意和她保持著距離。
現在和她麵對麵,發現即便往後過去七年,歲月對她容貌的改變也是少之又少,明顯最大的也就她臉頰的嬰兒肥消失不見了。不過在氣質上,年輕的她要顯得清秀脫俗許多,造成這樣的不同是世俗的沾染程度,我不是在高高在上地點評,畢竟相對而言,我要更為俗套,俗不可耐。但是,我總感覺此時的她……怪怪的,說不出來的怪,之前在女廁外與她碰麵的時候就開始有這樣的感覺。
“哎!”
可能是被我看得不耐煩了,漁子霏用手輕推了我一下。
“看夠了沒。”
“看夠……不是,對不起!”
“好了。”
漁子霏站起來一邊捋衣服,一邊提議道:“我們從那邊走吧。”
“衣服……”
“沒事,還能穿。”
對於這件開滿“紅花”的衣服,漁子霏居然沒有表現出惡心與厭惡,我才注意到,從一開始,她就表現得很淡定,無論是極具威脅的爆炸還是血雨肉泥。就算她不是親曆者,表現不出過多的直觀感受,但看到我這般肮臟邋遢,正常人都會避之不及吧。能如此反常的理由,我隻想到一個,那就是有比厭惡感、惡心感更強烈的情感存在。
於是我情不自禁地問道: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漁子霏蹙了一下眉,回道:“我不是一直都對你很好嗎。原來你一直都沒有感覺,怪不得!”
“是嘛……?”
應該是的,在原先的世界,大學時期的漁子霏對我一直很好。不過我問的不是一段時期而是單指現在,她的舉動明顯超越同學間該有的正常關係。
“好啦!走吧!”
漁子霏似乎是不想給我問下去的機會。她伸出手,示意我起身。
我也伸出手。在兩隻手觸碰的一瞬間,我看到衣服上那些違和的顏色從一朵朵的小紅花慢慢地蛻變成一團團火焰,這是我心中的怒火對現實的投影。
這股怒火其實早該出現,在漁子霏遇到困難來找我時就該生起,這股怒火不單單是對我還是對傷害漁子霏的那個人,那個糟蹋漁子霏,踐踏她的溫柔和善良的王八蛋。
在自責下,我下意識地握緊漁子霏的手。漁子霏有些吃驚,但也同樣握緊我的手。
我們依靠樓棟之間的連廊往前移動,時不時可以看見一兩個人影竄過,都是熟悉的身影,估計是不知道王浩華的撤退計劃單獨行動的人,我和漁子霏都沒有叫停這些人的意思。
沒走一會,漁子霏突然停了下來。
“等會,你聽。”
“嗯?”
我閉眼聽了一會,不解地問道:“什麼?”
“有人在呼叫。”漁子霏說。
她左右張望,我也跟著左右張望。
“在這邊。”
漁子霏跑了起來,我也跑了起來。她的聽力比我好多了,我這會才終於聽到一些聲音。
“啊……啊……走開……你乾嘛……不得好死……救命……”
從聲音的嘶啞程度判斷,事態非常緊急,可是,聽聲辨位在這裡不怎麼管用。
組成綜合樓的八棟建築錯落有致,內外相似,並且過道隻有逃生標識缺少路標指引,彆說聽聲辨位,稍不留神都有可能迷失方向。
就在這尋找的過程中,天空好像要下雨了,烏雲遮擋住陽光,樓道內的光線變得黯淡。同時,不知是否是鼻腔內殘留的“許靜”在發酵,我好似聞到一股類似於死老鼠的難聞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