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完小塘醫院的不明物緊追在後麵,和它的追逐又繼續了,麵對如此龐大的敵人,想要擺脫乃是天方夜譚。
車鬥上,覃達聰手裡舉著的生理鹽水已經滴完,他按照杜萊優的指示從雙肩包裡掏出另一瓶生理鹽水,並換上。一旁的李鴻明主動接過吊瓶,接替高舉起來,兩人完成了一次輪換。
看到他們沒有敷衍地對待漁子霏,我心裡安心許多。把頭轉回前麵時,隻聽覃達聰說:
“怪物為什麼會執著地追著我們。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是啊,難道真是為了我和漁子霏而來,也不對啊,它曾因呂美娟調轉過一次方向,說明它追擊的對象並非固定和單一。
“是有些奇怪。”李鴻明附和道。
“有什麼好奇怪的。”呂美娟說,“校園裡除了我們就沒其他人了,它不追我們追誰去。”
“隻追我們可以理解,可為什麼要追我們呢?”覃達聰問。
“沒明白。”呂美娟說。
“就是說它是出於捕食的目的追擊我們,還是有著見到活物就殺戮的天性。”
覃達聰回答說。
“如果是捕食,以它那麼大的體型,我們加起來也不夠它填補追擊過程中所消耗掉的能量,而且它噴出的火焰更像要把我們燒成炭灰;如果是為了殺戮,那之前在實驗樓,它又為何不把捕捉到的人類直接殺掉,而是要吸收進體內?扼殺人類這種小生命,並不用那麼複雜吧。”
“也許沒有任何理由。”我自言自語道。
聲音很小,但還是被覃達聰聽到了。
“凡事總得有理由吧,成果。”他對我說。
“也許真有。”呂美娟說。
“什麼理由?”李鴻明問。
“如果一定要找一個理由,那就是我們驚擾到它了。”呂美娟說,“無論是捕食還是殺戮,它隻要我們不存在。”
呂美娟的這番話足夠含沙射影,仿佛在說是我和漁子霏先驚擾到不明物,後有的這場追逐,反正責任全在我們兩人身上。
“不無道理。”覃達聰說,“成果和漁子霏被怪物捉住的時候,曾發生過爆炸,怪物的身體被炸毀了一部分,他們兩人也因此得以脫困,或許是怪物把賬算到他們兩個頭上了,所以才會窮追不舍。”
也不知他是故意還是無意,現在矛頭直指我和漁子霏了。
“原來還發生過這樣的事……”
呂美娟停頓一會繼續說:
“說不定你的分析是對的。”
三言兩語間,我和漁子霏便成了眾矢之的,而隻有我清醒著,於是“罪名”都落在我頭上。我沒有看向身後,但依然能感受到有三雙眼睛正在盯著我看,隻覺背後發涼。
找一個不善言辭且缺乏反抗力的人作為集體轉移焦慮和不安的受力點是常有的事,因為這樣做不但可以有效地維持集體的團結還能降低集體內部的不良氣氛,總的來說,犧牲一個人換來整體的安定,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我是一個孤僻的人,而要維持孤僻的狀態全賴少給人添麻煩,為此,我也需要彆人同樣地少給我添麻煩。將一些不關聯的事揉捏在一起,通過你一言我一語的方式將矛頭指向於我……
唉——算了,我懶得爭辯,對於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我都提不起精神。而且,說不定是當局者迷,或許是我品性太惡劣,把人看得太壞了,因此沒必要引發一場無謂的衝突,落入無意義中。
不過,我的心情多少都有點兒煩躁。偏偏湊巧地是,車鬥後擋板在這時被甩開了,仿佛是在告訴我:是時候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