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蘇青珞才忽然想起來——她其實都沒送過陸衡之什麼東西。
陸衡之來這一趟,讓她完全打消了他故意撞她這件事的念頭。
隻是沒想到,不過幾日,這件事竟漸漸變了說法。
雖說籌備婚事時間緊張,蘇青珞仍舊抽空來了趟綢緞鋪子,挑了幾匹素色布料,打算親手給陸衡之縫製兩套常服。
中午去酒樓包廂休息的時候,便聽到隔壁在議論。
“你聽說了嗎?陸首輔壓根兒就不喜歡皇帝指婚的那個蘇姑娘,聽說之前在大街上遇見了都裝不認得。”
“何止是裝不認識,聽說那姑娘裝作不小心撞進了陸首輔懷裡,陸首輔立刻後退幾步,惹得那姑娘直接摔到了地上。”
“嘖嘖,陸首輔還真是一如既往地——不懂憐香惜玉啊。”
“那姑娘也不算什麼香啊玉的,聽說眼高於頂,先前還訂過婚,還跟流氓鬨出過風流韻事,都被堵在門上了……”
“嘖嘖,陸首輔好慘……”
這架勢,簡直立刻就要為陸衡之默哀了。
紫鳶聽得想立刻推開隔間跟人臭罵一頓,倒是蘇青珞無所謂地笑笑,將她按住。
這些流言蜚語,不過幾天就被新的流言蜚語替代罷了。
*
公主府內,玉陽公主喝了半壺酒,想到宮中傳來的消息,突然揚手將手中酒杯砸了。
什麼一見鐘情,多年等待,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從陸衡之那種冷清冷心之人口中能說出來的話,簡直仿佛天書一樣匪夷所思。
她怒道:“陸明思還沒來嗎?”
她得好好問問這個陸家的女兒,究竟是怎麼回事。
宮人道:“奴才再命人去催。”
話音剛落,陸明思便到了。
她走進來,跪下參拜玉陽公主。
玉陽公主壓抑著心中怒氣:“陸衡之跟你們家住的那個蘇青珞,到底怎麼回事?”
陸明思將指尖掐進手心,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
母親從莊子裡傳來消息,她真的生了病,生不如死,而且母親一離開陸府,她的親事也沒了著落。
而蘇青珞憑什麼能嫁給陸衡之。
方才她出陸府的時候,恰好撞見陸衡之,內心欣喜不已,終於有機會跟他離得近些,便主動湊過去同他說話,問他近日公乾是否勞累。
誰知陸衡之隻是“嗯”一聲,連看都未看她一眼,徑直帶著宋聞從她身邊走了過去,更彆提回答她的問題。
想到前幾日,聖旨宣讀完後他看蘇青珞的眼神,她心中恨極。
憑什麼蘇青珞可以嫁給這樣權勢滔天的人物?搶了她的祖母還不算,還要搶她的姻緣,若沒有蘇青珞,老太太自然為她打算,她未必不能嫁給陸衡之。
想到這裡,她下定決心道:“回稟公主,此事……民女具體也不知道,三哥跟青珞先前確實一直並無往來,近日唯一的交集便是在聖安寺。聽說那日三哥去給去世的父親供奉燈油,恰好遇見青珞被人迫害,便救了她……”
“她雖聲稱並未中那媚香,但據我家裡的嬤嬤說,那香就算開了窗也要散小半個時辰才散的儘……”
玉陽公主哪裡還有聽不懂的,咬牙道:“這個狐狸精,必是勾引了衡之。”
“況且,我家老太太一向偏疼青珞,想必在得知此事後對三哥施壓,三哥才不得不娶了她。”
那宮人也在一旁隻管撿好聽的說:“定是如此,否則首輔大人一向潔身自好,怎會突然要成婚,那說辭必定是說給陛下聽的。”
“何況,公主尊貴,首輔大人怎麼會不喜歡您?想必是因為不想仕途受阻才不得不放棄。”
本朝律例,駙馬官階不得超過五品。
陸衡之先前一直不近女色,跟女子話都不會多說一句,隻會跟她多說幾句話,還不是喜歡她?
如今肯定被這個狐狸精勾引,迫於無奈才娶她。
玉陽公主手攥成拳道:“倒是看不出,這個狐狸精有這麼大的本事。”她冷笑一聲,“她這麼喜歡勾引人,本宮便如她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