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才忍不住好奇信裡究竟寫了什麼,往過瞥了一眼。
陸衍卻已經將信收好,提筆飛快地寫了一封信,交給尚才:“給程姑娘送去,告訴她我一定前去赴約,要快。”
尚才道是。
隔天一早,陸衍便同程秀在先前的酒樓包廂見麵了。
程秀害羞地看著他:“衍哥哥,你一直不回我的信,我還以為你討厭我了。”
“怎麼會。”陸衍聲音溫潤,將程秀拉入懷中,“你也知道我在備考,實在無心其它。”
他素了好些日子,倒也可以拿她解解饞。
何況她願意得很。
陸衍將手探入她懷中,問:“想我了?”
程秀微閉了眼,嚶嚀一聲,向後微微一仰,緊緊貼住他。
陸衍含笑撩開她衣裙,貼在她耳邊問:“你說的可是真的?那題目……”
程秀呼吸都亂了,低聲道:“真的,我親耳聽到……”
陸衍吻住她耳垂,啞聲:“題目是什麼?”
程秀:“是……啊,彆……”
陸衍溫聲:“怕什麼,還有一個多月便成婚了,你就是有了也無妨。”
程秀紅著臉,低下頭,沒再說話。
片刻後,陸衍理了理衣服,伸手摸了摸程秀的臉。
“多謝夫人,今科我必高中狀元。”
*
從圍場回京後,蘇青珞每次去巡查自家鋪子時都會帶上踏雪招搖過市。
一來是刺一刺玉陽公主,二來嘛,踏雪實在太漂亮太會撒嬌了,每次她一站在門口它就拿腦袋蹭過來蹭過去,這誰受得了。
但陸衡之說過他要對付太子後,蘇青珞便不敢再如此惹人注意,今日出門換了普通的馬車。
還答應踏雪給它吃烤玉米,它才罷休。
很久沒來藏畫齋,想不到被錢掌櫃經營得十分妥帖。
自從上次跟陸衡之說想接濟窮困學子他同意後,蘇青珞便交代錢掌櫃做這件事。
條件有兩個,一是學子成績應當名列前茅,須有書院的推薦信。
二是學子需作一幅字畫壓入閣中,萬一將來高中,藏畫齋有權賣掉。
但凡滿足的學子都可以獲得二十兩銀子的助學費——以蘇青珞已故父親蘇準的名義發放。
這次進來,牆上掛滿了學子的書畫,有些筆墨的確不俗。
蘇青珞不免誇了錢掌櫃幾句。
錢掌櫃立刻笑眯眯道:“不敢,多虧夫人上次舉薦的那位虞舉人,他眼光極好,許多字畫都是他收進來的。”
蘇青珞頓了頓:“他一直在鋪子裡幫忙嗎?”
錢掌櫃喜道:“是啊,省了我不少事呢。”
兩人正在說話,便看到一個男子邁步而入。
蘇青珞一眼認出來是虞世清。
他仍舊穿著先前那件青衫,袖口的補丁似是又多了一圈,隻是臉色不似先前那麼慘白。
他手裡拿著兩幅畫,看到蘇青珞時倏地腳步一停,目光落在她身上,不過一瞬便轉開。
錢掌櫃笑道:“虞舉人,這位是我們東家,陸首輔的夫人。”
虞世清指尖輕輕發顫,耳朵似也有些發燙。
他沒奢望過還能再見到她。
她同先前比容色愈發豔麗,隻是清瘦幾分。
不是說首輔待她很好麼?她怎麼反而瘦了?
腦海中閃過無數思緒,最終全都被壓下。
他勉力平靜道:“東家好。”
錢掌櫃糾正道:“叫陸夫人。”
一個稱呼而已,蘇青珞不想因為這個得罪未來狀元,含笑衝他點了點頭:“叫什麼都行。”
那笑容太過明媚,虞世清忙轉過身去,將畫放置到櫃台上,借此掩蓋自己的心動和慌亂。
“錢掌櫃,這兩幅畫我都修繕好了,我七日後將下場,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來藏畫齋了。”
失去一個苦力,錢掌櫃十分遺憾,道:“哎,這沒了虞舉人,有些畫我都不知道該找誰去修。”
虞世清笑笑:“掌櫃說笑了。”
然後便聽到蘇青珞清脆悅耳的聲音,仿佛山澗的黃鶯鳥一般。
“那我便在此預祝公子高中了。”
她雙眼清亮,十分動人。
虞世清臉色發燙,不易察覺地將手微微握緊:“多謝東家。”
雖然知道很不對,但他就是不想喊她陸夫人。
很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