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知道。”
“那侯爺可要答應?”魏昭問道。
顧景琰緩緩轉過身來,他半張臉隱在黑暗之中,叫人瞧不清臉上的神色。
良久,他才開口道:“我早已有心上之人,此事必不能成。若今後有求,還望夫子助我一臂。”
魏昭愣了一瞬,隻覺得顧景琰此話頗有深意,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今日這番話究竟與他有何相乾。
莫非隻是想讓他在上朝之時幫他說幾句話?
他同顧景琰對視良久,才恍然點了點頭:“小侯爺有所求,某定鼎力相助。”
廊下的青木將最後一把魚食拋進水中,錦鯉紛紛躍出水麵,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
朵朵水花濺起,落在岸邊的水草上,池塘中的水漸漸渾了。
*
自從譚宮令被嘲瑰翁主氣走之後,榮華便叫散了學。
盛知春回到秋荷齋,去偏院見過虞小娘便返回自己的臥房。
晚膳用了不多,但盛知春從感覺自己仿佛吃了幾塊石頭,墜得胃生疼。
她在床上輾轉反側,總是沒了睡意,隻得坐起身來。
又是十五,月光透過窗欞灑進房間,照的整個屋子亮堂堂的。
盛知春心血來潮,翻身下床,連鞋都未曾穿上,赤腳跑在地毯上,走到窗邊,抬手將窗扇推開,月光連同帶著一絲潮意的微風從窗口灌進來,吹得她舒服地眯起眼睛。
“嗤——”
一聲嗤笑讓她猛地回過神來。
她仰頭望去,那株梨樹上有坐著一個熟悉的,她並不想見到的人。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顧景琰口中叼著根草稈,兩手交疊著墊在腦後,翹著二郎腿望著天邊月色,語氣中是說不出的得意。
盛知春冷了臉,作勢就要關上窗子。
顧景琰連忙從樹上跳下來,伸手攔住:“誒,做什麼這麼著急,一月不見,難道你就沒什麼話想同我說嗎?”
他的手險些碰上她的手,盛知春連忙後退一步將手從窗扇上抽回,冷笑一聲:“小侯爺當真是有趣,如此深夜造訪閨中女子臥房,可是君子所為?真要學那梁上君子,讓人詬病一世?”
顧景琰愣了一瞬,訕訕地收回手,向後退了一步:“抱歉,是我唐突。”
他垂下頭來,神色之中似有委屈:“我征戰一月,每日都在想……你。”
聽見這話,盛知春愈發惱怒起來。
她實在不知道顧景琰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就像前世那樣,把她當做一個無足輕重的陌生人,從此不再靠近各自生活半步,難道不好嗎?
見她神色愈發冷峻,顧景琰連忙解釋:“我意思是,在北疆戰場上,多少次命懸一線,我皆是因為有你在等,才……”
“小侯爺休要再說了!”盛知春厲聲打斷。
她向後退了幾步,遠離了窗子,遙遙地朝顧景琰行了個禮:“小侯爺說話如此不明不白,已經讓知春受了不少非議。如今渝州城中人人皆道顧侯府上一早便定了盛家庶女做妾室,父親和嫡母也說要讓我嫁過去後好生服侍三姐姐,免得讓旁人搶先懷了身子。”
她深吸一口氣,氣得有些發抖:“我是個活生生的人,並不是什麼物件,雖然是個庶女,但也不至於要靠這張臉孔來幫嫡姐固寵罷!好人家的女兒,誰會放著外頭的正頭娘子不做,去做一個高門顯貴的妾室!”
“我既然生在盛家決定不了去處,即便是拚死了,鉸了頭發去山上做姑子,也不會心甘情願去做一個妾!還望侯爺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顧景琰聽聞此言,眼神之中似有什麼東西破碎,逐漸變得朦朧起來。
他急急地上前跨了一步,又似想起什麼,重新退回原地:“六姑娘,你誤會我了,我從未想過要你做妾!”
“哼,”盛知春冷哼一聲,“不做妾難道做妻不成?侯府難道會要一個庶女做當家主母?真是……”
“是!”
盛知春被他打斷,一時間忘了自己要說的話,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應。
顧景琰目光灼灼地看向她:“我便是要娶你為妻。”
“我臨去前將亡母的遺物交與你時便已說過,待我歸來之日便親自來取。此取意同此娶。今生今世,我隻定你一人為妻,絕不會另娶他人。若違此誓——”
他退後兩步,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