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琰瞧了他一眼,放下心來,抬腳跨進甬道,消失在黑暗中。
那敞開的圍牆又慢慢合在一起,讓人瞧不出半分端倪。
顧景琰沿著漆黑的甬道走了一陣,才瞧見不遠處一點光亮。
他漸漸走近,那處透著光亮的石門旁嵌了兩隻小巧的石獅,一隻捂著眼睛,另一隻捂著耳朵,兩隻都大張著嘴巴吐出舌頭,顯得憨態可掬。
顧景琰上前一步,伸手在兩隻石獅的舌頭中拽動兩下,石門大開,露出裡麵一個穿著黑色兜帽的人來。
那人背對著顧景琰,聽見石門聲響,揚聲道:“你來了。”
顧景琰挑了挑眉,抬腳跨進石門,瞥見一旁桌案上放著的涼茶,隨手倒了一盞:“你久不出關,手上這新茶倒是不錯。不過……”
他話鋒一轉:“等了這麼久,是不是可以準備出手了?”
那人半張臉隱在暗處,似乎是笑了一下:“急什麼,到了那日,我自然會出來。”
“這麼有把握?”顧景琰彎唇輕笑。
那人同樣坐下來,也倒了一盞涼茶:“你我籌謀多年,也是等了這許多年了,難道連這一會兒都等不及麼?”
顧景琰正色起來,從口袋中取出一卷絲帛遞了過去:“既然如此,我便將此物交與你,你且好生瞧著,我不能在這裡待太久。”
他站起身來,思索片刻,還是抬手在那人肩上拍了拍:“我這便出去了,但願……那日你能來。”
那人身子僵了一瞬,將手覆在顧景琰手上拍了拍,抬眼望著他:“我定能來。”
……
諸辛呆在樹上良久,連半隻蒼蠅都沒瞧見,直到天色剛剛擦黑,圍牆才從裡麵打開。
顧景琰從裡麵走出來,麵色早沒了方才的冷峻。
他在圍牆前站定,諸辛這才翻身從樹上跳下來,垂首行了個禮:“方才並無一人接近此處,請侯爺放心。”
顧景琰抬頭瞧著月色,點了點頭:“今夜月色不錯。”
“侯爺又要去盛府夜會佳人?”諸辛微不可查地皺起眉頭。
顧景琰收了笑意,橫了他一眼:“今夜不去。方才找到不少東西,我要好生整飭一番,免得到了那日出什麼紕漏。”
“侯爺說的是。”諸辛鬆了口氣,“馬車已經備好了,還請侯爺移步。”
顧景琰沒說話,隻是站在原地定定地瞧了諸辛一會兒,隨後抬腳朝著馬車走去。
諸辛被他盯了許久,後背早就冒起一層冷汗,瞧見顧景琰離開,隻好快步跟上,不敢耽擱。
主仆兩人一路無話,唯餘馬車車轍之聲。
月涼如水,映出滿院清暉,侯府書房卻徹夜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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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堂近日來倒是沒什麼有趣之事,一來譚宮令治學頗嚴,留下不少課業,讓學堂眾人沒旁的精力想其他。二來,長公主冥誕在即,侯府上下皆萬分小心,生怕哪裡出了差錯,至侯爺不快。
盛知春每日坐在窗邊瞧著屋外女使仆從來來往往,又瞧見身邊榮華神色如常,不由得有些好奇。
她曾聽聞長公主殿下身懷六甲之時聽聞老侯爺噩耗,悲憤之時動了胎氣,費了好大力氣才將榮華生了下來。
可長公主心係老侯爺,竟然在榮華出生後便殉情而去,倒叫人不勝唏噓。
榮華似是瞧見了她的眼神,頭也未回,隻開口問道:“做什麼,你也想問我為何不做出神色悲戚的樣子?”
盛知春被人抓包,有些赧然,思索片刻,還是道:“郡主恕罪,是知春僭越了。”
“這倒無妨。”榮華將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