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麵對葉雲燈,更不敢去回憶自己昨日的所見所聞。
他甚至懷抱著最後一絲僥幸。
萬一呢,萬一那個孩子隻是住在這裡,隻是葉家的親戚,來這裡借住,並非是葉雲燈。
但他也心知肚明,這概率微乎其微,隻不過是他不敢麵對真相時的自我安慰罷了。
如果真的有和葉雲燈同齡的孩子在這裡借住,那麼葉老爺也不必專門找他來和小孩玩。
他失魂落魄,仿佛丟掉了最重要的東西,慌不擇路地逃走了。
做夢一般地回到了前廳,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來的,連父親喚他都沒聽見,隻是一臉的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怎麼能這樣呢?
他渾渾噩噩地回到家裡,宛如大夢一場。
沈大夫不知道兒子這是怎麼了,疑惑道“你不是說上了葉家以後,就要出去找你那‘乾弟弟’嗎?怎的不去了?沒了魂兒似的。”
聽到“乾弟弟”這個詞,沈樂章頓時渾身一個激靈,連連搖頭說不去了。
他抱有僅存無幾的僥幸心理,詢問父親葉雲燈的長相,還有對方身邊小廝的樣貌。
得到的幾乎每個形容詞都和他看到的那個孩子一一對應,尤其是對方身邊那個高大沉默的仆人。
他父親說,那個啞奴是雲燈的貼身小廝,去哪
都要帶著。
沈樂章登時覺得眼前一黑。
完了。
全完了。
昨日雲燈那奇怪的反應現在統統得到了解釋,他心中的猜想也成了真。
還說要認人家做乾弟弟。
雲燈隻要還肯理他,就萬事大吉了,哪裡還能貪圖那麼多!
沈大夫實在是奇怪“到底怎麼了?”
他想了想,善解人意道“你若是實在不願去,我替你告訴葉伯父,以後就不叫你再去葉府……”
話音未落,就被兒子打斷“我要去的!”
沈樂章臉上苦兮兮的,猶猶豫豫,問父親若是惹人生氣了怎麼辦。
這個話題,沈大夫比誰都熟,他常惹夫人生氣,氣完又能很快地把人哄高興,已然成為這方麵的博士。
可是……他兒子怎麼有這個疑問的?
他想了想,問道“你把雲燈惹生氣了?”
不然很難解釋為什麼兒子在葉府的時候就魂不守舍的。
沈樂章躊躇著,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沈大夫看著兒子的表情,眼珠兒轉了轉,有了一個猜想,他訝異道“你昨日見的那個‘乾弟弟’,該不會就是……”
他話沒說完,沈樂章就瞪著他,不讓他繼續說了。
沈大夫大笑出聲,大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狠狠地嘲笑了兒子一把。
笑話完了兒子,他才給予幫助“你若是真心想要道歉,不如拿出自己的誠意來,送些雲哥兒喜歡的東西,千萬彆像我讀書時的一位同鄉,傻不愣登地送什麼書卷,不僅沒哄好,反叫人更生氣。”
沈樂章在心裡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