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也是站在這間屋子的門外。
望著這扇看起來高不可攀的門,跪在門口,不得有一絲懈怠,因為,不知什麼時候,屋裡的人就會出來,給他一腳,或者對方根本就不動,坐在椅子上,嘴皮子上下一動,就能剝奪他一個晚上的自由。
好一些的時候,是被關到小黑房子裡,又或者是大衣櫃裡,但常常是被關進狗籠。
老傅總很知道怎樣折磨一個人,也知道怎樣去摧毀彆人的抵抗。
小小的傅琛被關進籠子裡的時候,身上穿著的衣服,總是隻能確保他不被凍死,但一定要比保暖衣物差一兩件的。
他一個人蜷縮在狹窄的籠子裡,在心中默默的數數,捱到天明,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有飯吃,哪怕是帶血的生肉。
有時,老傅總也會心慈手軟一些,隻叫他罰跪,但罰跪的地點隻由他的心情而定。
有可能會在家裡,但大概率是在墓地。
在他母親的墳墓前。
所以他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他恨他。
恨他把母親克走了。
“你爸不在啊?那咱們先去吃薯片吧。”身旁人的話打斷了他的沉思。
叫他及時收回扯不斷的思緒。
傅琛猶豫了一瞬。
他從沒想過,自己也是可以走的。
他不必等著,不必跪著。
他可以走掉。
不必得到允許。
“走吧走吧,你快點,我想還想吃巧克力,要是被可樂看見就不好了。”相雲燈扯著他的衣袖拉他走。
傅琛走了兩步,下意識回頭看去,像是看向小時候
,跪在書房門口的自己。
見人要走,書房裡才終於有了動靜“進來!”
傅琛聽見這聲音,就知道,他爹氣得不輕。
如同他不知道自己還有直接走掉的權力,老傅總也不知道,他兒子還有反抗他的可能性。
他手握權勢慣了,又從小時候就開始對傅琛進行精神控製,從來沒意識到過彆人也是與他平等的人。
相雲燈的小臉垮了,撅著小嘴,戳傅琛的後腰“早知道我們早點走,這會兒還能拿著薯片站在這,等你爹叫咱們了,咱們就當一直在那沒動。”
傅琛順從點頭“我的錯。”
下次他會早點走。
相雲燈立即打蛇隨棍上“那我待會兒要吃兩包。”
他試圖借著這件事情和對方討價還價,為自己謀取最大利益。
傅琛立即察覺“這個不行。”
相雲燈鼓著嘴不說話了。
壞人!
他偷偷擰了傅琛一把。
傅琛緊繃著腰,強忍著沒吭聲,因為此時他們已經進入了書房。
但注意力全在那隻搭在他腰間的手上。
“你倒是膽子大了。”老傅總坐在桌子後麵,與兩人保持著距離。
這間屋子被他裝修的像辦公室,一張巨大的桌子橫在書房中間,剩下的位置擺放了一張小小的茶幾和一張沙發。
這是他特意製造的差距,確保隻要有人進來,就無法與他平視或是坐在一起。
隻有這樣,才能把握住有利地位,確保利益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