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汩汩流下。
“紀眠?”
他手一抖,剪刀落在地上。
紀眠也來不及查看自己的傷勢,而是把西裝緊緊護在身後。
“還好還好……”
沒有傷到西裝。
她打算讓這套衣服隨著他平日裡穿的,一起入葬,做一個衣冠塚。
如果她也死了,就夫妻合棺,她要穿著婚紗殮葬。
陸行川看她這樣護著一套衣服,隻是一套衣服而已,這要是裴硯這個大活人的話,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曾經……那個為了他,連命都可以舍棄的女孩,他終究還是弄丟了!
他踉蹌後退,扶著桌子才沒有倒下。
“我們……怎麼就走到這個地步。”
“紀眠,我有錯我認,那你的心呢?你的心又有多堅定地愛我呢?或許,你從未愛過我。”
紀眠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就算聽清了,也懶得再和他起爭執。
陸行川跌跌撞撞地離開,走到門口還是心有不甘。
“紀眠,我知道你太傷心了,所以行為偏激。婚禮那天我會出席,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願意改嫁我,我發誓這輩子隻愛你一人,給你全世界最好的。”
“他裴硯如何對你,我就加倍地對你,這樣夠不夠?”
紀眠還是沒有回答他,眼裡隻有那套西裝。
陸行川心如刀割。
“你的裴硯就是自私,他都不是緝私警了,可他還是拋下你執行任務。這就是他的結局,就算他現在沒有死,遲早也會死在彆的時候!”
紀眠這話聽進去了。
他還有完沒完了。
她憤怒地拿起手邊的東西扔了過去,是一把壓布料的尺子。
尺子砸在陸行川的額角,瞬間紅腫起來。
“你說夠了沒,給我滾!”
陸行川眼神複雜地看著她,最終轉身離去。
沒關係,還給她一次機會,婚禮那天他會盛裝出席!
書房終於安靜了。
“如果下次攔不住這些人,你們也不用乾了!如果他們闖進來,就給我打,是他們擅闖私宅的,有什麼責任我擔著!”
紀眠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傭人也不敢說話,一個個灰溜溜地離去。
紀眠把自己反鎖在了書房,看著那個假模特沒有五官的臉,眼淚立刻落下。
她的手輕輕攀上,她最近總是出現幻覺,覺得裴硯無處不在。
他在和自己說話,在她做衣服的時候,他在書桌前辦公。
晚上回房間,浴室裡傳來水聲,他在洗澡。
晚上自己很冷的時候,他也擁自己入懷。
紀眠知道自己生病了,但她不在乎。
她願意這樣生活下去。
“裴硯,你看……你不在,我都要被瘋狗纏上了。你不是最怕我和他有關係的嗎?每次看到了都急眼,這次你怎麼不緊張了?”
“如果我真的改嫁,也不會聽你的嫁給宋元意,我就嫁給陸行川,讓你在地底下都不得安寧。我要氣死你報複你,誰讓你一直在騙我!”
“裴硯……要知道那一餐是最後一彆,我就不該聽你的,那麼糊弄過去。我廚藝真的見長了,你什麼時候嘗嘗。我真的……真的做飯變好吃了,真的……你信我……裴硯……”
紀眠緩緩跌坐在地,聲音哽咽不能自已。
她沒有哭得撕心裂肺,心臟劇烈的疼痛,反而讓她哭得斷斷續續。
一顆心,似乎要碎掉一般。
世間很好,可惜再無愛她的裴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