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川這才從安全門後麵出來。
裴硯深深看著他,斂去一身敵意。
“你如果不是從一開始知道,你不會來得那麼快。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誰?”
“我是知道,但我不打算告訴你,因為就算你知道了,你也狠不下心來,真的把那個人怎麼樣。”
裴硯聽到這話,眉心緊鎖。
他隱隱猜到了是誰,卻不敢繼續深想下去。
腦海裡還在抱有僥幸心理。
她不會這樣做的!
她的確有些任性無理取鬨,但他裴硯的妹妹,不會和那些人同流合汙。
他一生致力於捉拿罪犯,不敢說永遠消滅黑暗,最起碼讓這個世間的陰霾少一點。
可如果是身邊的人,是他從小養大的人……
他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陸行川看著他的臉,裴硯明顯已經猜到了。
“霜霜是你的妻子,你不打算庇護她嗎?”
“如果我告訴你,我娶她不是為了和你作對,也不是故意為難紀眠,你信嗎?”
“那你是為什麼?”
“因為她會對紀眠不利,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我會放心些。比如這次……反正我的婚姻已經一塌糊塗了,我娶誰都一樣,都不是我真正想娶的。”
“裴硯,以前我不敢和你比較,可現在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愛她不比你少。”
陸行川挺直了背脊,一字一頓,目光灼熱。
裴硯肅然起敬。
因為,現在的陸行川才配稱得上是他的對手。
如果陸行川一直都是這樣,他絕對沒有機會將紀眠搶過來。
如果陸行川要是知道,林薇薇是他故意推到他麵前的,他又會作何感想呢?
“隻可惜,你不會有機會了。”
陸行川聽到這話,苦笑了一下。
是啊,他永遠不會有機會了。
“我會盯著你,你可能不會犯錯,但你可能會死。我就等著那一天,如果你不想我把她搶走,就給我好好活著。”
說完,陸行川轉身離開。
他已經將紀眠完好無缺的交換給了裴硯,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沒必要留下來看他倆秀恩愛。
他挺直背脊,沒有示弱半分,更沒有讓裴硯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麵。
他是陸行川,是陸氏集團的總裁,是風頭無兩的青年才俊。
就算有裴氏、裴硯的光芒壓著,也沒有人敢忽視自己。
他不是被壓著的萬年老二,他的商業才能甚至遠超於裴硯,隻是他沒有那樣的精氣神去爭了,因為他已經輸掉了自己人生中最想要的。
他一直在渴望“情”這個字。
年少的時候,被父母強迫著和初戀分開。
他第一次失去愛情。
二十多歲,父母意外去世,他的家支離破碎,失去了親情。
他變得執著,執著留下以前的以前,死去父母留下的東西,挽留林薇薇。
他總有一種感覺,挽留了林薇薇,就能將父母也挽留回來。
所以一錯再錯,錯得離譜。
他留不住初戀的美好,也無法挽回去世的父母,如今,他更挽回不了眼裡揉不下沙子的紀眠。
他總是在追求逝去的東西,忽略了眼前得到的,最終眼前人也成過去人。
過去人,再也回不來了。
裴硯目送陸行川遠去,這一刻他才把陸行川當成兄弟。
他吩咐童序,讓他去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如果真的是裴霜霜的話……
如果真的是……
他閉上眼,再次睜開,裡麵隻剩下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