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他為什麼非要來這麼一出,我的心真的好難受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
裴硯輕輕撫拍著她的後背,也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不怕陸行川刁難使壞,就怕他幡然醒悟,犧牲自己去彌補過錯。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要是越壞,紀眠也就能恨得徹底。
可他在一點點還債,倒讓紀眠騎虎難下,恨也不是愛也不是。
很快,外婆和舅舅也來了。
外婆這段時間蒼老了很多,精氣神也差了。
她和舅舅沒有責備自己,甚至連眼神的埋怨都沒有。
這卻讓紀眠心裡更加難受,她情願兩人把她罵一通。
“外婆,對不起,是我不好……”
“傻孩子,你又沒讓他幫你擋,是他自己情願的,怪不了任何人。”
“外婆,你彆這樣說……”紀眠眼睛腫成核桃。
外婆乾枯的手,拍了拍她的手:“都過去了,彆說了,等他出來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麵等的人都分外焦急。
終於,手術燈熄滅了,門打開,陸行川推了出來。
被子下麵,是赤裸的上半身,整個後背都纏著紗布,手背紮著點滴。
人還在昏迷中,臉色瓷白,看著人心疼。
“我外孫怎麼樣?”
外婆趕緊上前詢問。
“沒什麼生命危險,但要好好養著,最起碼三個月難以下床了。創麵太大,有的地方移植了腹部的皮。”
“辛苦你們了。”
舅舅趕忙說道。
陸行川被送到了病房,無菌病房,利於他的傷口愈合。
裡麵隻準許一個家屬探視,人多了就不是無菌環境了。
紀眠也不敢離開,總要等人蘇醒了再說。
陸行川昏迷到了淩晨,終於醒了。
外婆先進去看了他。
大概半個小時就出來了。
她讓紀眠回家。
“他醒了,讓你們不要在門口守著了,早點回去休息,彆把自己熬壞了。”
“可是……”紀眠還想再看他一眼。
“彆可是了,你明天再來看他,今晚我和他舅舅在醫院守著。”
外婆態度堅決,她們留在這見不到人也沒用。
紀眠隻能點頭,一步三回首。
最終,她魂不守舍地離開了醫院。
她坐在車上,揉著太陽穴,心緒不寧。
她也不是對陸行川再次動心,她很明確自己的感情,絕不會往回走。
隻是……陸行川畢竟是因她而起,傷得那麼重,她良心不安。
她也不敢想象,那硫酸潑在自己身上會是什麼後果,正因如此,她才更加心疼陸行川。
他忍受了非人之痛,她內心自責不已。
就在這時,裴硯騰出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
“明天我來探望。”
“明天我來吧,他是為了我才這樣的,我不來,不合適。”
“那我陪你一起。”
“也好,但進去隻能一個人,我進去探視。”她也想讓裴硯和自己一同進去,讓他安心,但醫院的規定如此,她也不能更改,隻能讓裴硯在外麵等著了。
“好……沒什麼的。”
裴硯應了下來。
隨即,車內是長久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