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是這個理,晚不如早。”
江牧的花架子很快就搭好了,擺上花和漂亮的小閃燈,三輪車都閃亮漂亮了起來。
因為是試營業,陸朔沒帶多少湯底和串兒。推車很快就拚裝好,底下放上半條腿高的煤氣罐,九宮格的鍋裡倒進湯底煮沸,不到半小時,第二版關東煮湯底的香味就四散開來,陸朔趁時放進串兒一起煮。
1748左右看,“怎麼不拿個喇叭喊一喊?”
陸朔裝得很,可做不出喊喇叭的事,“不需要。”
晚餐時間,小吃街上的人很多,單獨的,結伴的,三五成群,沒一會兒就來了詢問購買的顧客。
“好香啊!”
“這是什麼?”
“左邊的兩塊錢一串,右邊的一塊錢一串。”陸朔道,價格方麵陸朔並沒有太大的分彆,他不屬於精打細算的商人,很多東西並不吹毛求疵。
“老板,這束隻要12嗎?”
江牧點頭:“對。”
“好漂亮啊!”
生意開了張,後麵就客似雲來了。
陸朔的關東煮生意需要動手的地方多,他戴著手套,顧客點什麼他就拿什麼,最後再撒點料和澆湯,程序比較繁雜。
他忙起來了,對著一邊的江牧也看顧不了什麼,隻間或看兩眼。他從來沒見過江牧賣花時的模樣,這事卻讓他意外。江牧是很愛笑的,話也多,以他比花還要好看的臉和笑起來的單純無害,賣花的時候應該是很能讓人喜歡的,可是,他臉上幾乎沒什麼表情,回答客人問題的時候話也很少,兩個字三個字,最多不超過五個字。
兩個小時左右,賣花的顧客要看看右邊的關東煮,買關東煮的顧客也會多看一眼左邊的花攤,相互照應之下,花和關東煮都賣得一乾二淨。
時間才八點多鐘,兩人就已經準備收攤回去。
賣玩偶的老板被帶了不少生意,對陸朔說話更和諧了,臉上的笑容也真切許多,“你們應該多準備點,現在就回去就太可惜了,我們都是晚上十點或者十一點才回去呢。”
“嗯。”陸朔道,“沒有經驗,下次多準備一點。”
江牧哼哧哼哧地幫忙收拾好東西架在三輪車上,滿滿當當的東西堆起來,他很心疼地摸摸車屁股:“辛苦你了。”
陸朔:“……”
1748:“你什麼眼神?他多善良啊!”
賣玩偶的老板見此,饒有興趣道:“你們是什麼關係呀?兄弟嗎?”
江牧一聽這個問題立馬就要來表明身份,一把抱住陸朔的胳膊:“我是老……唔!唔唔!”
陸朔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我們是兄弟,但是不是一個媽,也不是一個爸。好了,帶你去買蛋糕吃。”
江牧雙眸冒星星:“蛋糕?”
“嗯。”
賣玩偶的老板看著三輪車離開的背影,忍不住感歎:“兄弟感情也能這麼好,雖然不是一個媽生的,也不是一個爸……等等,這算什麼關係的兄弟?”
三輪車上,江牧滿足地拍了拍腰上的挎包,笑容蓋都蓋不住,又歪到在陸朔身上:“滿滿的!”
陸朔:“嗯。”
他又想起江牧賣花的時候冷淡的模樣,不禁問道:“剛才怎麼不笑?”
江牧回神:“什麼?”
“你賣花的時候,怎麼不笑?”
“不能笑。”江牧嚴肅地坐端正,“也不能說話。”
“為什麼?”
江牧的嚴肅隻維持了半分鐘,瞬間又鬱悶委屈起來:“我是傻子,欺負我。”
“誰欺負你?”
“都欺負我。”江牧小聲說,“不能笑,不能說話,他們會知道。”
陸朔壓著怒氣:“以後你想笑就笑,想說話就說話,誰欺負你,我就讓他付出代價,知道了嗎?”
“不要!”
“什麼不要!”
江牧惶恐地看著他:“不要,殺人。”
陸朔心頭一震。
“不要殺人。”
“……我不殺人。”
江牧沉默,突然說:“陸朔,隻有你,才讓我是我。”
1748大驚:“他居然說出如此富含深意的話來!可是你不也欺負他嗎?”
陸朔很不要臉地說:“我欺負他不因為他是傻子,我把他當人欺負。”
話音剛落,他渾身就陡然被電流擊中,疼得他一顫。
1748怒氣衝衝:“你還有臉說?”
陸朔:“……”
三輪車開到上次去的農貿批發市場,陸朔又買了兩個十八格鍋和一個食品夾子。按照今天買完的順序的食材種類,陸朔多買了將近一倍的量,同時也增加了蔬菜和食材種類,將種類從少少的十八種增至四十種。
江牧的鮮花一直在東區的大花店進,現在再往東區就太晚了,陸朔找了五金店和食品店老板詢問了最近的鮮花市場,按照他們指的路線七拐八拐才到達。
西區的鮮花市場比東區的大花店種類要多得多,江牧走進去眼睛都看花了,買了很多品相好品質上乘的花,包裝材料都買了整整一箱。
他像個勤勞的小蜜蜂,一箱一箱往三輪車上搬,陸朔笑他:“這麼多東西,車會累壞的。”
江牧放好箱子,鼓勵地摸了摸三輪車,“隻有一點點,沒關係。”
陸朔:“……騙它也行?”
江牧認真道:“不要說!”
陸朔看著他,忽然扶額轉過身去,他真是跟這個傻子在一起待多了,竟然差點要答應。
真是瘋了。
家裡不能有兩個傻子,總要有個清醒的,以後還是少跟他說這種奇怪的話吧。
從西區回到東區大概九點多,陸朔戴著頭盔,車速開到最快,老頭兒聽見響聲就來開門,直接讓他把三輪車開進院子裡,再鎖好院子門。
現在氣溫低,東西放在外麵比裡麵更容易保存,陸朔直接將購買來的食材放在客廳的桌子上。
老頭兒湊過來:“生意怎麼樣?賺錢嗎?”
江牧舉起包:“這麼多!”
老頭兒看向陸朔,“你呢?你回來得早,東西賣的很快吧?”
“還行吧。”
江牧連忙拉陸朔上樓去,臥室門關上,包裡零零散散的錢全都倒出來,江牧一張一張地數,數到硬幣,一共326,除去成本,大概是200左右。江牧抱著錢倒在床上,開心得直打滾,“好多錢哦!”
陸朔將自己身上的錢都倒出來,江牧不滾了,過來看著他陸朔數錢。陸朔數了兩張,見江牧實在渴望,讓出位置,“你來數?”
“好!”江牧伸出食指舔了舔,先拿最大麵額的數。
陸朔摁住他的手:“誰教你這樣數錢的?”
“啊?”
“不許舔手指。”陸朔黑著臉說,“錢很臟。”
江牧拿起一張一百元的鈔票放在鼻間閉著眼睛猛吸一口,“香的!”
陸朔人狠話不多:“不改就不讓你數了。”
“好嘛!”江牧鼓著臉,很沒有儀式感地開始數錢,“415。”除去成本,大概是300左右。
如果不是準備的東西不夠多,收益應該會更高,一晚上有這麼多,也算差強人意。
江牧偷偷看了眼陸朔,手上很自然地將所有的錢都往自己的小挎包裡裝。
“咳。”
江牧的手一抖,委委屈屈又把錢拿出來還給陸朔。
陸朔接錢,卻發現怎麼抽也抽不動,某些人看似大方坦蕩,卻死死拽著錢不放。
真是……
“怎麼了?”
江牧心痛地放手,欲蓋彌彰:“我不要。”
陸朔數了數錢,在裡麵抽出一張麵額一百的鈔票,剩下的又丟進江牧的懷裡,“拿著吧。”
江牧喜不自勝,湊上來親了一下陸朔的臉頰,誇讚道:“陸朔,你是好男人。”
陸朔:“……”
明明天都變暖了,江牧卻給他戴上了高帽,他敬謝不敏。
江牧高興完了,從床頭櫃抽屜裡拿出一本筆記本,筆記本中間夾著圓珠筆,他咬著筆帽寫下日期和收益金額。
陸朔看了一眼,江牧的字還是那樣。十年前他的字工工整整,十年後他的字依然如此。他好像長大了,又好像一直在做十年前的自己。他是停在某段時光裡的舊人。
“啪”的一聲,筆記本合上,江牧爬到床頭櫃放回筆記本,然後手整理好的錢起身。
陸朔躺在床上看著他忙活,他先是收拾好寫字櫃上的東西,然後端起實木的寫字櫃挪到一邊,蹲下去,從寫字櫃後的破損洞口裡掏出一隻……鞋盒?
鞋盒?
江牧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鞋盒上的灰塵,坐在地上打開鞋盒,露出塞滿各種麵額的鈔票,絲帶紮的整整齊齊,像是一塊塊小方磚。
陸朔:“?”
他笑不出來了。
這傻子,把錢全都藏在家裡?
陸朔頭暈腦脹。
“過來。”
江牧回頭:“啊?”
“啊什麼?過來。”
江牧端著滿滿一盒子錢噔噔噔來到陸朔的麵前,“什麼?”
陸朔壓低聲音:“你把錢全都放在這裡?”
“不是。”
陸朔剛要鬆口氣,就聽見江牧得意地指著寫字櫃,“還有一盒子,那個滿了”
1748:“真的不怕有老鼠咬嗎?”
陸朔想到的倒不是老鼠的問題,這種在混亂的東區,他把全部的財產都藏在房間裡,要是讓小偷小摸知道,不知道要怎麼光顧。有的見錢眼開,對這個傻子動起手,把他傷害了,後果不堪設想。
“你去把那盒也拿出來。”
江牧很聽話,他也想給陸朔展示自己的小金庫,立刻就去把另外一個鞋盒也拿了出來。
黑色的鞋盒子拿出來,頓時就掉出來一點紙屑,江牧疑惑地端高一點往上看,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鞋盒子邊角不知道被什麼啃出來一個大洞,掉出來的紙屑不僅有鞋盒子的,還有鈔票的。
“啊?”江牧大驚失色,“啊!”
他急急忙忙打開鞋盒子看,就見一個角的鈔票,全都被咬碎了,損失頗多。
江牧臉色一變,抱著鞋盒子,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滾落,“嗚嗚嗚,嗚嗚壞了。”
陸朔:“……”
1748:“真被老鼠咬掉了!”
“彆哭。”陸朔從他的手裡拿出鞋盒子,將破損的紙幣都拿出來。江牧放錢都是按照從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