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非白沒有阻止兩人的翻找,她隻多看了幾眼那些藥圃,麵露驚訝問張族長。
“我以為如今少有醫家種植草藥的,畢竟大多數醫者都認為山中自然所生的草藥更為有效,不僅種植,還在家中種植,不奇怪嗎?”
羅非白還看得出
張族長又不懂這個,以前雖也納悶,但沒仔細當回事,“他這我也算常來,隻是躲在前麵店鋪,很少來這,我記得最早以前沒有這東西,起碼在張榮接手之前,這裡不是現在這樣,前兩年來看到了,那時的確納悶,我也問了張榮。”
“他那會跟我說這些因為外麵時局不穩,老有打仗跟難民的事,那些采藥人四散飄零,好幾次都斷了藥材的供給,不得已之下,他隻能在家裡開辟小小藥圃,種了一些好養且消耗最大的一些草藥,比如止血等用,他說了一些,我也不懂,但看著這草藥長得挺好,倒是比其他藥圃多了些優勢。”
這時李一找不出什麼線索,有點泄氣,到了這邊摸索,嘟囔了一句:“那張榮這麼厲害?我去過其他藥店,彆家可沒人會這個啊,他也沒對外宣傳?”
這狗賊是這麼內斂低調的人?
為了圖錢都敢毒殺縣太爺了,不奇怪嗎?
該不會那些器具上的毒藥就是來自這些藥草吧。
當著張族長的麵,李一沒有大嘴巴說出這個懷疑,隻是看向羅非白,想得到她的肯定。
結果羅非白反而蹲在藥圃邊上瞧著長得極好,甚至被割取了一茬一茬的一些草藥,再瞧著圍著藥鋪的籬笆陳舊痕跡,微微判斷這裡設立的時間大抵在二年前。
但這些藥草可並不是純用於止血吧。
雖昏暗,也能看清跟前一株草藥的割斷根莖上暗綠的封口。
“是滇州。”
李
() 一跟張族長看向她。
羅非白起身,拍拍手。
“這種培育之法不是所有醫師都會的,他應當從滇州那邊認識的一些醫者那得知,聽說那邊從百年前就有藥圃培育之法,傳承久遠。”
“他養得這麼好,教他的滇邊醫者恐怕也是名家之身。”
這倒不是人人知曉之事,還是大人博聞強識啊。
“戰敗而受降,滇州為蠻人侵占,後來瘟疫,滇邊之地浮屍遍野,人才四散凋零,最有名的那些名醫原宿破家滅門的不在少數,估計這種培育方法當世也沒多少人知道了,也是可惜。”
張族長也是有些見識的人,對此十分惋惜。
“這裡為何兩口井?”羅非白一早就看到了,但瞧著一口廢棄斑駁,另一口乾淨一些,且有常用痕跡,猜測並非兩口齊用,但有兩口井還是蠻稀奇的。
“本來隻有一口,後來說是不知為何堵塞了,礙於藥店每日繁忙,得廢大量水熬藥,張榮不得不花大價錢找人重新鑽井取用,聽說找的還是外地的大師傅,技藝嫻熟,沒用多久就把井開好了,不耽誤太多生意。”
羅非白站在廢井前麵,往下看。
井底很深,淤泥沉積,昏暗不明,但看著廢棄很久了,絞盤繩子這些都還在。
“大人,您看這個。”
江沉白提醒下,羅非白既在陳放乾藥材的藥庫地窖中發現了被江沉白大開的暗室。
裡麵,空無一物。
“所有的東西都被人取走了。而且這裡還留下腳印,也有翻找的痕跡,估計是張作穀幾次翻找,也發現過這個暗室,但東西是不是被他拿走,不清楚,這個架子上有一個箱子陳放的灰塵印。”
羅非白看了一眼,指著邊上被灰塵顯現出來的另兩個長方印記。
“這裡應該還有個盒子跟小冊子,也許張榮跟張翼之一樣,都留有一些自保的好習慣,可惜,都被那人拿走了。”
江沉白皺眉,那就任何線索就找不到了?
“若是隻立案,哪怕以那些器具作為證據指證了永安藥鋪,都滅門了,也查不出任何線索,最終的調查路徑也隻剩下張翼之跟那個還沒被抓到的幕後之人了。”
這實在不是一個好消息。
羅非白環顧這個地窖,翻看一些藥材,也不知在盤算什麼,過了一會。
“查不出什麼了,但這家店的所有賬目跟記事冊子都得帶走,我得翻翻。”
“是。”
走出永安藥鋪的台階後,羅非白隨手握著一本小冊子,回頭看了一眼店鋪門匾,眼底中最後一道黃昏的微光也淡去了。
而在遠處的巷口,一個騎馬的人影一動不動站在那,瞧著他們,同樣被黑暗吞沒。
在羅非白離開後,夜幕降臨,永安藥鋪被重新封條關閉。
也不知多久,諸家門戶皆關閉睡去,一時街上寂靜。
午夜時分。
後院那邊......一個黑影利落翻牆而入,
且小心窺探被月光籠罩的院子,再摸到後院小門,小心挪移門栓,把外麵等著的人放進來。
翻牆是一個人,放進來的是另一個人。
一個高大魁梧跟山熊一樣,一個消瘦單薄。
“大人,現在可以說您為什麼大晚上要來做賊了嗎?”
李一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羅非白覺得這人實在不會說話,怎麼就做賊了?
“我是來查案的。”她也壓著聲音,一邊小心走過後院小道。
李一:“查啥?這裡有證據?為什麼非得是晚上啊,而且您之前離開這家店後就去了對麵的酒肆一樓藏著,非要在那翻看那些賬目,是有發現了嗎?”
“有些吧,我懷疑張榮藏了秘密,可以指證那些人的證據還在這家店內,但是我總覺得這家店被那幕後之人給盯上了,未免打草驚蛇,隻能偷偷前來尋找,彆耽誤時間了,你去那邊,我在這邊。”
李一有些憂慮,“您一個人,不會有危險吧。”
羅非白:“都潛藏進來了,這裡也沒彆人,能有什麼危險?”
李一一想也是,“那我不走遠,咱們慢慢搜,對了,您要找什麼東西?”
“藥書,或者藥方類的,他要把記事隱秘藏在這些紙張中才算保險,那人應該還沒找到這個。”
“好。”
李一有了目標就開始認真尋找,而羅非白也在藥圃左側古舊百子櫃上翻找。
畢竟裡麵未必隻裝著了一些藥材,也可能藏了藥方。
她仔細翻找著....李一話多,偶爾問她關於這個案子的事,很快就提到了一家七口到底是怎麼被毒殺的。
“是不是那些草藥啊?會不會他們不小心把草藥嫁進了食物裡麵?我看那張信禮可疑得很。”
“不,我查過,那張信禮並不在藥店用餐,甚至在藥店待的時間也少,聽鄰人說起,他似乎主要負責藥材采買之事,在店內待的時間有限。”
“啊?那豈不是說他不是真凶?”
“不一定,反正這個下藥的人....一定是一直待在這家店裡的,奇怪那段時間有病人常住於此?”
“啊?這家店還有彆人?”
李一驚訝,羅非白隻說不確定,“江沉白已經去查了,相信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一旦無病人居住,那在之前,這家店內就一定有彆人藏著,暗中謀害了張榮七人,到時候就得派大量人馬徹查此地,掘地二尺了。”
羅非白嘴上說著,一邊繼續拉百子櫃。
卻不知.....
古井之一,那口廢井之下慢慢鑽出了一個人頭,就這麼盯著她的後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