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沒死,卻不深藏,還暴露於人前待在這小地方當一個芝麻官縣令,為何?就為了這個溫老縣令嗎?”
“難道她真的是羅非白?”
若非真的羅非白,何必如此勞心勞力甚至為此冒暴露的嫌疑。
她的凶險,可遠超過那紅花案鐵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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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雞腿,羅非白在庫房那邊取了案宗查看。
張信禮提的那些受害者的確有一大半是不入案的,在這府庫檔案室自然找不到記錄,有些案子則是以失蹤案為主
,也不算多,其中幾個估計是被張柳二人處理掉了,日後推脫案宗繁多弄丟了即可,因是不起眼的小女失蹤,放眼整個縣,一年到頭不止丟了多少女兒家,又死了多少女兒家,似乎是人人都不必在意的小事。
“大人還在忙?”
張叔年紀大,沒在牢獄時常熬著,多看顧屍房跟一些差役辦事,到了點兒是一定要親自巡查衙門的,幾十年的習慣了。
“嗯,那張信禮提了一些事....”
張叔自然進來幫忙,整理了一些案宗後,也遵循記憶裡提起這些失蹤案。
“有些案子,就是老太爺也無能為力,無頭無腦的,無可查起,最主要是苦主家人主動提出銷案不查,拘於法理跟人情,衙門也沒法繼續查下去。”
“沒想到,事在這藏著,大人,您說老太爺會不會因為回頭發現了這些案子的貓膩.....”
羅非白闔上一份卷宗,將之歸類到一邊,若有所思道:“應當不是,不然老太爺會把這些案宗分好,藏起來,不過我在意的不是這些被張信禮提及且被蒙蔽的案子。”
張叔疑惑:“那是?”
“是這種,他沒提到的失蹤案。”
另一份案宗被她取出,握在手中。
裡麵赫然記著案宗事發地——青山書院。
也是江沉白曾經提及的一位學生的妹妹送飯期間無端失蹤,他還曾去學院查過。
這個案子當年既沒起多大水花,亦沉寂得無聲無息。
但是,案宗封麵上有幾點汙漬。
羅非白就是留意到這幾點汙漬才起疑,輕嗅了下。
是藥味。
查檢的時候往裡翻看一二。
然後發現了不太對勁的地方。
“張叔,溫大人是去年九月“染病”至死,可對?”
張叔驚訝,不假思索道:“是的,且在此之前,他的身體素來康健,比我都好得多,奔走諸村查案,解民事,素來親力親為。”
羅非白:“這案宗提及李靜婉於去年四月失蹤。”
張叔湊上前,看著羅非白手指指著的案宗封麵,瞧見上麵汙點,他有仵作習慣,也知羅非白意思,便也查看輕嗅,後表情微沉。
“老大人去年九月後,已經開始染病吃藥,既已經被張榮下毒,那會,我們都不讓他再查案,我記得他也的確聽勸了,畢竟老夫人跟二小姐在這件事上十分堅持,好在那段時間也沒什麼案子,我們都以為他多臥榻養病,現在看來,他竟偷偷來過這裡查了這一封案宗?而且不小心在上麵留了藥汁。”
“那說明他並非無察覺,那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得病未必正常....奇怪,老大人以前素來敏銳....”
張叔陷入迷茫。
羅非白沒應,隻是把這份案宗收起了,讓張叔有空多去溫家看看問問,既確定那段時間老縣令除了回縣衙查案宗,又去過哪些地方。
“問問老夫人,他是否去過青山學院。”
老爺子能挺著病體去查案,溫雲舒那性子肯定不許,十有八九是老夫人了解丈夫,心軟放了水,讓人出來了。()
相濡以沫,生死不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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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青山自在,蜿蜒通徑。
羅非白自打昨天身體不太舒適,就沒怎麼愛動彈了,上了馬,瞧見前麵帶路的江沉白慢悠悠騎著棗紅馬在路上看風景,她也不催,懶懶散散,都帶了幾分困倦。
過了一會,江沉白還是忍不住了。
“大人,去年那個失蹤案子有什麼問題嗎?”
羅非白清醒了一些,嗯了聲,後笑道:“怕自己當年所查有問題?”
江沉白彆開眼,低頭扯了下馬韁在手指上轉了圈,歎氣:“那李小山,我見過,很勤懇苦學,其實天賦不如張信禮,但....實在是很好的兒郎,雖不知他家如今如何了,想來,也是因此事頗受影響吧。”
“我記得那會李家父母是十分不願讓女兒孤身來的,但那會是將要童生試的時候,山中食堂出了點事,食物供給不上,縣內人家多是親自送食上山,他們家人少,兩夫妻那會一個忙於農事,拖延不得,一個染了風寒,那李靜婉怕哥哥受餓,照顧完娘親後就偷偷帶著食盒離家來青山學院。”
“但我問過學院許多人,實在沒有一人見過她。”
“現在想想,也許有什麼線索是我遺漏了也不一定。”
江沉白開始自我反省,憂心忡忡,羅非白瞧了他一眼,安撫道:“你應該有自知之明,以你平平無奇的查案天賦,漏了線索不是很正常麼?”
江沉白的反省一下子就中斷了,臉都漲紅了。
羅非白再接再厲,“你又不是本官我,聽說你年少時也曾讀書,但不到半年就因為喜歡抓蛐蛐又總是抓不到,就怒而棄學了?”
“蛐蛐都抓不到,查案有所遺漏,也是人之常情。”
江沉白:“大人....”
羅非白:“還愧疚嗎?本官還可以繼續安慰,但你今天得請我吃飯。”
江沉白:“夠了大人,不必說了.....”
夠夠的了。
李二,此仇我跟你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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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非白來得突然,學院這邊措不及防,好在也不是第一次接待官員,曾經江河之事秉公直言的老先生歡喜招待,但也抱有歉意。
“山長去了儋州,前些日子走的,乃為儋州學政主張的“雅風學禮”,三年一度的學問探討,儋州境內不少學院先生都去了,也多會帶著得意門生,若非江河這小子家裡還有事照應,委婉推了此事,這次山長帶走的學生肯定有他。”
喝茶的羅非白微微斂眸,看向窗外。
斜角出,籬笆圍了清雅花圃,芭蕉垂了綠意如綢。
不遠處的學堂窗戶敞開,春日浪漫與寧靜伴隨著陣陣讀書聲。
江河亦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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