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舒嫻雅之外另有酷烈果斷的性子,索性一起招待了。
樹下清涼,落地的露天茶案上擺了茶具與小果,沈安和盤坐於此,客氣之後跟羅非白談起了永安藥鋪的案子。
不談才奇怪。
畢竟聲勢鼎沸。
“便是儋州那邊都儘人皆知了,也是奇事。”
案子是真的,當場緝拿,羅非白也沒什麼
好捂著的。
時候不到。
“不知是哪裡來的惡徒,竟這麼大的膽子,就為了那永安藥鋪的財貨?”
沈安和對此很不能理解,似有探問。
羅非白看了他一眼,“變態的事,咱們怎能知曉,按證據查就是了,此案涉及溫縣令被殺之事,不得不上報上官宋知府,想來很快會有消息來。”
沈安和風雅而笑,垂首繼續喝茶,但品了一口,忽說:“但這傳言中也提及這個惡徒竟可能是傳說中的鐵屠夫,此事是真的嗎?”
不遠處的江沉白心裡一緊。
這消息怎麼傳出去了?
大人沒將此事上報吧,衙門裡是誰泄露此事?
江沉白大為吃驚,羅非白則是頓了下握著茶杯的手,看向對方。
“沈舉人,這次是為了此案而來嗎?”
“不,大人,我是為了你而來。”
江沉白緊張不已,心裡認為這姓沈的肯定跟背後真凶脫不了乾係,而且似乎跟溫家熟悉,那就更有作案可能了。
而且如此姿態,好生囂張!
正好此時溫雲舒端著春日的桂花糕出來,與兩位上長者客客氣氣,並不過分熱烈。
放下放小碟的時候。
沈安和忽搖了下名家所作價值百兩的金貴扇子,笑眯眯道來兩句。
“說來也是舊事,當年我等跟溫兄飲酒,曾言大人您年少時靈氣不凡,必有前程,不知是否有婚約,那會溫兄可急了,連連說已屬意千金與大人你結白首之約。”
“如今,這婚約還在嗎?”
此言一出,整個院子裡的人都寂靜了。
唯有脆響打破寂靜。
正低頭喝茶的羅非白皺眉,微看向緊張之下弄翻了托盤的溫雲舒,四目相對,後者羞窘不已。
顯然,她知此事,但從未提過。
不管是礙於如今兩邊處境不同而不想攀附新任縣令,還是覺得非佳偶而避諱不提,羅非白都未對此表態,隻彎腰先於溫雲舒拿起托盤,而後者瞧見其手指捏住了托盤一端,就側開手,抬頭看人。
其實是難堪的,還有不安,隻敢對視一眼就迅速低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或許也在斟酌怎麼才能成全彼此的體麵。
沈舉人好像無察覺,一心想知答案,或許是在他看來,溫縣令父子死後,溫家幾口婦孺就非是他需要考慮體麵的存在了。
就連今日拜訪,所為也不是她們。
但他斟酌的目標坐在蒲團上,將托盤置於茶幾,用手指推挪到溫雲舒麵前,一邊對沈安和問:“沈舉人是希望我與溫姑娘婚約作廢,你好為你家子侄跟溫姑娘提親?”
怎的是跟溫雲舒提親,自然是希望跟羅非白這個新任縣令提親了。
溫家如今還有什麼可聯姻的必要嗎?
然羅非白當麵這麼說了,沈安和又不好當麵不給溫家麵子,便笑著說:“不敢不敢,溫兄千金賢淑貞雅,可惜我那家中可無適配的優秀年輕兒郎。”
羅非白:“聽說了,似乎是沒有,沈舉人不必過於焦慮,憑著你的才華,早日生子,成婚生子,自然能補全沈家之憂。”
沈安和臉上的笑一下掛不住了。
他是成婚了,但沒兒子。
不是,他今日是來假借溫家來試探羅非白的,想看看能不能給他跟自家女子提親,怎麼的就輪到他被催生了呢?
子嗣,的確是他半生之痛。
不過他更在意羅非白提及的“聽說”了,哪個混賬說的?
“大人久居外地求學,歸來也沒多久,沒想到知道了這麼多本土之事,真是博文好學啊。”
舉人嘛,言談委婉,隱隱試探。
羅非白:“這種事也需要看書嗎?茶裡飯間有些人會閒聊,怎的沈舉人你都沒聽他們當麵對你說過?”
“那一定是怕你難堪吧,有些事,怎麼能當麵說呢,臉都不要了,實在無禮。”
她一本正經,仿佛生性純良,且點壺品茶的姿態宛若出自大家,談笑間,如談風月。
又反向嘲諷對方。
被問候的沈舉人表情僵住,手指曲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