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原本氣勢高昂的府台差役們此時一個個都灰頭土臉在前麵艱難開道,好好的差使服都被荊棘劃開一道道,可生狼狽了,後來就沒什麼人再多嘴多舌摻和羅大人的指令了,沈安和跟老先生閉口不言,但凡羅非白問什麼,滿嘴對對對,生怕被這陰險的狐狸縣官坑進地溝裡。
羅非白表麵陰陽人,實則一雙眼冷靜淡涼,冷眼看著翟祿這些人在前麵開路的行徑,且觀察著沈安和等人的態度。
約莫一個時辰後,總算開出了前路,進了山穀中途路徑。
然後,羅非白突然問了老先生一句。
“這裡,以前有人常來嗎?”
老先生驚訝,疑惑道:“自然沒人來,自打當年官府特許在青山建學院,雖然本山所有隸屬我們學院,但這裡太大了,學院屋舍建於峰巒蜂腰各處,並不入山穀,其實,一開
始建址也曾考慮過山穀之地,畢竟平地建造更為簡便,但經過當地人提點,知道這山穀三麵環繞,因山林草木種類特異,常年釋放瘴氣,若是夏時炎熱,氣味濃烈,很是熏人,於人體不利,於是放棄,選擇上頭建址,也是因為這個瘴氣的原因,也少有人入山穀,畢竟一旦暈倒此地,不說野獸出沒危及性命,就是昏迷之下無人救治累積吸入瘴氣,也有危及性命之險。”
老先生此言得到了張叔的證實,他是當地老人,又是仵作,了解當地民土風情。
“不過到底是什麼藥物生了這種奇怪瘴氣,未可知,老一輩的顧忌這種事,說是有什麼山靈居住山穀,守護青山,不可輕易冒犯芸芸。”
說這話,前頭開道的人忽然問:“你們看前麵是什麼?”
長刀劈砍前頭的一人高荒草,忽瞧見前麵小溪流過去有一片草木垂掛的花色,花瓣喇叭狀,垂下,白黃相間,十分蔥鬱漂亮,且連綿一片過去,大有簇簇成林的景色。
如此景色都可成一片引人勝地了,竟深藏山穀無人知。
“有香氣啊,難怪之前路上就有淡淡的香氣,我想著還是山穀裡的花,沒想到來自這裡。”
眾人驚訝之下過了小溪,瞧著這些不常見的花樹探勘虛實,各自議論,尤其是老先生這些好風雅之書生,更是覺得新奇歡喜。
羅非白忽然臉色一變,“彆碰它們,退後,閉息,用衣物沾水捂住口鼻!”
吃驚的江沉白立刻有了行動,且想起一物,“這莫非是風茄兒?可是那東西不是長在地上嗎?”
張叔畢竟是仵作,捂了口鼻仔細觀察,退開了,神色沉重。
“不,這不是一般的風茄兒,屬同種不同品類,應是....”
羅非白:“天花亂墜中的天花,佛家所言之物既是它,跟一般風茄兒不一樣,其是木本,掛樹成片,一身的毒,若是湊近去觸摸且親嗅,並且體弱者.....”
張叔:“趕緊提醒後麵的人彆動這些花。”
老王:“大人放心,之前就提到瘴氣,大家都謹慎著,及時提防應該沒事。”
這話才剛落地就聽到後麵的驚呼聲。
一轉頭,羅非白他們既看到有人昏迷到底了,原來這人手快,去摸那花瓣,還去湊近嗅那異香,結果剛聽到羅非白的聲音就覺得不對勁了,臉色泛白,惡心,踉蹌兩下既撲通倒地。
“沈舉人!”
“我的天,沈舉人!”
羅非白:“......”
張叔穩住場麵,讓人迅速用濕布捂沈舉人口鼻杜絕毒氣,眾人一邊迅速離開這片林子。
羅非白瞧見一些天花木的根部已經被砍斷了。
到了安全區域,眾人心有餘悸,也有人已經覺得呼吸不穩,好在不像沈舉人那般倒黴,直接昏迷了。
問了之後才知道沈舉人之所以這麼倒黴,還是因為其好為人師,為了指點彆人,親自上前端詳撫摸,結果還沒瞧出這是什麼玩意兒,人就倒下了
。
老先生捂著口鼻虛虛讚譽,“不愧是舉人老爺,好為人師,比我這先生都勇於奉獻,真是讓人感動。”
學生中的江河對此暗暗想:老先生估計是對沈舉人不太滿意。
“這些毒花怕就是山穀中瘴氣由來吧。”老先生表達完對沈舉人好為人師黯然昏倒之事的讚譽,接著既到羅非白身邊問個虛實,也自覺在這狐狸縣官邊上最為安全。
沒見人家比那仵作還更認得藥物麼。
讀書人哪裡懂醫,自然是博覽群書才有此成效,反見其學問之廣博。
羅非白此刻拿著江沉白打濕的手帕微捂口鼻,在外側通風處瞧著天花林子中的情況,聞言道:“瘴氣是山中濕霧,三麵聚攏水汽形成,跟昏迷人不相乾,讓人昏迷入毒的還是這些隨風飄搖的花粉氣味不過,這毒本身應該也不該如此見笑——若是逆風來,那隨風嗅了大量花粉氣,本就有毒素沉澱,若是進了林子後還去觸摸細嗅,自然容易中招,這也是入山穀的人出事的原因。”
張叔對此大為讚同,且用濕帕擦過沈舉人的臉,清涼之氣刺激了沈舉人,後者幽幽醒來,得知詳情,大為驚疑,言語間滿是不信,且對羅非白非要到此處表示不滿,甚至懷疑她沒有早早提醒,指不定是為了故意讓自己出醜。
這老酸腐讀書人話裡話外略有指責,但又沒太明顯,惹人不喜,又不能駁斥。
卻見張叔舉起手帕給老先生跟他看。
“這上麵還有花粉,沈舉人還是湊近去聞的,可碰到不少吧,如此才昏迷過去。”
老先生搖著扇子,“果然果然!這麼多花粉啊!沈老弟,你大意了啊。”
羅非白:“諸位也不能怪沈舉人大意,其實花粉多,大概是因為沈舉人臉大,接住的花粉多。”
“這是外在,如何能怪他。”
在場之人:“.....”
剛幽幽醒來的沈舉人氣得差點又厥過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